“徒兒明白的。”溫卿塵得到元泾尊者應承的那一刻,大松了一口氣。
他本不抱期待,能得到應承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能明白就好。你遇見他的時候,記得取一滴他的心頭血給我。”
“為什麼?”溫卿塵回憶起雲仝伯被隗語冰取心頭血的一幕,下意識問道。
“難不成你還要叫他天天偷摸着上來?我青陽宗的護山大陣可經不起他這般進進出出地折騰。待有了弟子令牌之後,你叫他要上來就走正門。”
溫卿塵聞言,恍然大悟:“徒兒明白。”
“晚些時候,我會叫人把進出銅雀城的令牌交予你。至于你要的那些證據,我并不能幫你拿出來,但當年的留影石可以給你一顆。”
“謝謝師父。”
“去吧。”元泾尊者擺擺手,“他們應該開始了。你替我把那些人叫來。”
元泾尊者這話說得模糊,但溫卿塵瞬間意會了他的意思——一定是雲仝伯闖來了。
可這玩偶不是與他共感的麼?怎麼還是來了?
溫卿塵瞬間緊張起來。
元泾尊者見他心裡記挂着事,嘴上胡亂又答應着,便揮揮手給了一個信物就讓人離開。
溫卿塵應了一聲“師父回見”便一路飛奔,下思過崖。
好幾次被風雪迷了他的眼睛,他也不敢停歇,動用了全身靈力,把速度推到極緻,直直奔向議事堂所在的方向。
半天幕的紅光奪目得讓人心驚,事情果然如他預料的那般——雙方爆發了沖突。他隔得老遠就能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硝煙味。
千萬别出什麼事情才好。
溫卿塵怕極了,雙方無論哪一個受傷對他來說都不是什麼好消息。
他恨不得再給現在的自己插上一對翅膀,立刻飛到同處宗門中線的山那頭去。
*
議事堂是獨立建在一座山峰之上的,建築群巍峨雄渾,幾乎與山勢融為一體。
出于對峰中大小事務不同的考慮,議事堂在興建之初就在主廳周圍建造了許多廊軒,羊腸小道或風雨連廊鍊接其中,乘星羅棋布的陣勢。
收納證物的地方則是單獨的一座石塔,位于議事堂中後方的位置,正是泛着紅光的地方。
溫卿塵是駕着仙鶴到的。
他遙遙就看見雲仝伯與景興對立而站——景興捂着胸口像是受了重傷,雲仝伯操控着火龍襲向景興。
倘若景興出事,他們的立場就算是徹底同整個修仙界對立了,于他們不利。
溫卿塵急聲高喊:“别傷他!”
他從飛鶴的背部一躍而下,閃身擋到景興身前。
景興詫異于溫卿塵的出現,見青年義無反顧擋在自己身前,心中更是撼動。
溫卿塵:“快走,尊者要見你。”
景興聞言并沒有離開。
他不由自主地松開捂住傷處的手,朝溫卿塵伸去。
就在他的指尖快要接觸到溫卿塵的時候,青年動了。
景興就這麼看着自己的手與青綠色的背影擦身而過,落了空。
他眼睜睜地看着青年被雲仝伯擁進懷中,貓兒眼笑彎得像月牙。
景興感覺心好像瞬間被挖空。
他好似真的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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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燙的火焰在接觸到溫卿塵之前便消散了個幹淨。
紅光褪去,溫卿塵的眼前映入一個丢魂落魄的身影。
赤金色的眸子無焦距地四望着,眼裡的紅痣紅得奪目,面上無悲無喜卻把懷裡一株枯草視若珍寶地小心抱着。
“你這是做什麼?”溫卿塵的目光掃過他奇怪的行徑。
今年修真界流行用枯盆栽作搭配麼?他怎麼不知道?
溫卿塵下意識還在想别的,直到自己被雲仝伯用力地摟入懷中。
雲仝伯看着瘦瘦的一個人,藏在衣服下的身材是極好的。他的身闆很硬,抱人的時候,手臂的肌肉會因為用力鼓脹起來,會積壓他懷裡的空間。
溫卿塵被他抱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
劃出一個抛物線的盆栽在此刻落了地,粗陶與地面撞擊發出一道碎裂聲。
聲音不大不小恰好覆蓋了雲仝伯低喃中的兩個字音。
“我……(隻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