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那男人就要往牧芸身上撲,安諾立刻就明白對方想幹什麼,快步上前抓住了牧芸的衣領,連人帶錢楚湲往自己身後一推,一隻手迎面擋住對方揮舞過來的菜刀。
那人像是看準了安諾的斷臂,并沒有往義肢上劈,而是空中拐了個彎劈向了安諾的肩膀,後者及時剁了一下,卻還是被砍到了上臂。
安諾痛哼了一聲,鮮血迅速染紅了白色的襯衣。
“諾諾!!!”牧芸驚叫着想要沖過去,被錢楚湲和瑞恩齊齊拉住。
“别!他有刀!别把你也給砍了!”
“疼不疼啊?諾諾?”那人并沒有把刀子拔出來,而是用力加深了刀的深度,轉了個方向往下再滑了一刀,更多的鮮血沽沽流出,“你當初不是毀我毀得挺開心的嗎?那我也讓你嘗嘗被毀的滋味……我這就把你的右手砍下來,讓你終身畫不了畫,你說好不好?”
“楊喆碩……你真是坐牢坐糊塗了,左右不分了嗎?”安諾疼得冷汗直冒,可卻不合時宜地沖他笑了笑,“假釋期間跟蹤尾随大學生還傷人……那你還真是挺找死的。”
說完,安諾的眼神一厲,左手把對方的衣領扯了過來,縮短二人間的距離,擡腿一膝蓋狠狠向楊喆碩的下方頂了過去,這一下力度可不小,後者一聲慘叫,原本抓着安諾肩膀和刀的手松開,下意識去捂住自己的親弟弟。
可是安諾并不給他任何時間,抓緊又往那踢了一腳。
鞋尖踢!
這兩下不僅把行兇者踢到失去行動力,還踢得周圍圍觀的男同胞不約而同下方也隐隐作痛了起來。
菜刀原本還卡在安諾斷臂和義肢中間,這會兒沒了外力拎着,安諾動作又大,沒在安諾斷臂上挂多久就掉在了地上,被安諾及時踢遠。
沒了刀,安諾好發揮了很多,在楊喆碩還踉踉跄跄想撲過來打自己前,直接抓住對方衣領,老大那麼一個人,比安諾還要高半個頭,這會兒在她手裡跟個輕飄飄的洋娃娃一樣,淩空一翻,再被重重摔到地上。
“卧……槽?”錢楚湲和瑞恩齊齊傻眼,千言萬語此時此刻隻總結出這兩個字。
行兇者被摔到失去了行動力,周圍幾個男生才跟回過神來一樣,一擁而上把人控制住,拿衣服或者領帶之類的東西把人五花大綁起來。
“楊喆碩,講道理,”安諾蹲到他面前,“在我毀你之前,是你先毀了我。”
“從你把我推下樓梯、從四樓把我丢下去,制造我是自己墜樓現場的那刻起,你就該想好你的後果。”
說完,安諾站起身,擡腳又沖楊喆碩的臉踹了一腳,直接把人踢暈了過去。
“他媽的,害得我形象都沒了。”
“姐姐……你先别管形不形象的了,要不先止個血?”一個離安諾最近的大學生顫巍巍道。
可是安諾那殺人一樣的眼神一時半刻收不住,又臉上又沾了血,加上路燈的位置一時間沒打好光,使得眼前這姑娘看起來更像行兇的那個,而不是遭砍的那個。
幾個男大學生同一時間有了想後退逃跑的沖動。
救命您老人家先消消氣别等會兒把我們也踢了!
左手突然被人抓住手腕,安諾身體還處于一個防備狀态,下意識用力甩了一下,可是甩到一半發現那人是牧芸。
牧芸把人拉到一邊的花壇上,把安諾摁下坐好,低頭就開始解安諾右邊的袖扣。
她這動作安諾一眼就知道她想幹什麼,表情有些慌亂,下意識縮了一下胳膊,可是斷臂被砍傷,這一縮使得原本就受傷的手臂有點雪上加霜,更疼了。
安諾一直認為自己已經對痛覺無感了,這會兒面部表情倒是很誠實地扭曲了一下。
“别亂動!”牧芸很少敢對安諾用那麼強硬的語氣說話,“等會兒血流更多了!”
“别看……”可是安諾依舊在試圖掙脫,“……醜。”
“不會!”牧芸還是第一次跟安諾急了起來,“諾諾聽話!先止血!”
見牧芸這回是真急了,安諾沒再說話,有點兒不太情願把右手交給牧芸。
一邊在心裡自己跟自己講道理:血确實有點越流越多了,得做點止血措施,保命要緊。
“楚湲,打點光!”
錢楚湲趕緊開手機電筒,一隻手還從包裡盡可能翻出一些牧芸用得上的東西。
“瑞恩!把我包裡的傘拿出來遮一下!”
“為什麼要拿傘遮哦?”瑞恩不解,但還是照做,一邊用傘遮住安諾,自己用身體擋住另一邊,“醬紫嘛?”
“對……大家不要圍觀,散開一點!謝謝!”
“我隻找到眉刀和老溫的鼻毛剪,能用嗎?”
“我包裡有消毒濕巾和一條毛巾,拿出來。”
錢楚湲這麼多年閨蜜不是白當的,把手機塞給瑞恩拿一下,自己翻出牧芸要用的東西,拿消毒濕巾擦拭了一下眉刀和鼻毛剪。
牧芸解開安諾的的衣袖袖口,推到最上面,那兒早已血肉模糊一片。
“嗷!”瑞恩看了一眼就一臉痛苦面具别開眼睛。
“閉嘴瑞恩。”
牧芸把義肢取下,斷臂的截面已經被砍得血淋淋一片,牧芸把斷臂向上舉高,用鼻毛剪把衣袖開。
鼻毛剪由于是對皮膚服務的産品,一般不會做得太鋒利,這會兒被牧芸一個大力出奇迹硬生生剪出幾道口子,不過也足夠了,剩下可以直接撕。
再用毛巾和紙巾緊緊裹住傷口,衣袖撕開的幾道條子作為繩子,緊緊纏繞捆住毛巾,壓緊傷口。
看着白色的毛巾再一次被染紅,盡管牧芸一次次默念自己一定要冷靜要冷靜,可是眼淚依舊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這位醫生,我還沒哭呢,你怎麼倒先哭了。”
“他怎麼……他怎麼……”牧芸已經哭到說話都說不利索了,抽抽噎噎還打着嗝。
“他怎麼敢……這麼對你……”
……
醫院。
安諾還是不太樂意被人看見自己的斷臂截面,所以牧芸隻能在外面等待。
瑞恩和錢楚湲一左一右陪在牧芸身邊。
可能氣氛太過壓抑,瑞恩想了想,還是去自助販賣機裡買了兩瓶水和一盒糖給倆妹子。
“我爸說吃糖有助于放松心情。”
“謝謝。”牧芸正要接過,可是她的手裡還全是安諾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