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人眼瞳顫動,在驚懼中死不瞑目。
真是太好笑了,當我親手建起來的司察是吃幹飯的嗎?我隻不過是個女子,未免也太輕視我了吧,鬼都知道,現在我要是死了,獲益的要麼是皇子,要麼就是宗室。
但是這些兄弟都被我嚴密監視起來,連每日去恭桶的時間我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答案是什麼自然顯而易見。
我問徐昆玉:“百姓們沒事吧。”
徐昆玉搖頭道:“有的隻是受了些驚吓,沒有傷亡。”
我點點頭,讓他好好處理這些人。
謝靈仙忽然扯住我的手,道:“殿下,那些傩戲團的人現下應該被藏起來了吧,也不知道人在哪,需要派人去查查嗎?”
我正要開口,徐昆玉忽然往裡走,把這條死路盡頭上鎖的門劈開,一腳踹了上去,裡面叽裡咕噜跌出來好幾個被扒了衣服的人,徐昆玉把一個人嘴裡堵住的東西扯出來,他一個壯漢差點沒當場哭出來,擡着腦袋就喊我太女殿下。
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我長時間服侍皇帝,沒什麼機會出宮,上元夜是個好機會,可是又不能真把這些人殺了,以免引起京兆尹和麒麟衛的注意,所以人必定活着。
但沒想到,就在眼皮子底下。
我擺擺手,讓他們安心,這些人仿佛看到救星似的喜極而泣。
解決了刺客的事,我和謝靈仙又抄近路坐車辇回宮。
我這才想起,我還帶着花神面。
我把面具來回翻轉了幾次,做工倒還不錯,摸起來和前兩年的材質也有所不同。
我把傩面舉起來罩在臉上,就這麼一擡頭的功夫,卻在人群裡看到了昭陽,還有她身邊抱着一堆小玩意的白面少年郎。
昭陽是何等眼尖的人,在我看過去的時候,她舉着糖葫蘆的手也直接僵住了。
我把傩面放下,紅衣女子便往這邊大步走來,她迅速抱拳,低頭小聲喊我殿下,又和謝靈仙象征性地行過禮,跟着她的少年也屁颠屁颠跟過來了,結果湊近了以後滿臉春意直接好似驚走鳥雀,蕩然無存了。
他顫顫巍巍就要行大禮,被我擡手止住了。
我拿下巴指了指那少年,對昭陽道:“沒記錯的話,這是張尚書的小兒子吧,張家家風清正,你這麼明目張膽禍害人家裡最小的郎君,小心改日人參你一本。”
如今昭陽在長安待久了,誰不知她喜好男色,于情事上恣意風流。
她後來短短兩年時間便又踹了四五個美男子,不過還沒算我之前給她物色的,這幾個還算是傳到我耳朵了,都沒給名分。
張老頭要是看到他被昭陽迷得團團轉,真是好好的白菜被拱了,絕對會氣的臉都青掉。
昭陽撓撓頭,剛要解釋,那少年大驚失色,連忙對我作揖道:“殿……女君,是我自己要出來的,家父尚不知情,斷不會連累将軍的。”
我挑挑眉,看着昭陽。
她往後踢了那張公子一腳,他邊抱着那堆小玩意,又彎下腰用另一隻手吃痛地抱住小腿,昭陽啧了一聲,他立刻站得比街邊杵着的杆子還直。
昭陽道:“女子和男子之間這檔子事,誰吃虧還說不準呢,怎麼好像是他虧了,您瞧我這如花似玉的樣子,怎麼看也是這小子占便宜了吧。”
謝靈仙不禁笑起來,昭陽也跟着傻笑兩聲。
我嘴角抽了抽,道:“誰是吃虧的你自己心裡清楚。”
昭陽抱拳道:“女君放心,我自有分寸,不會讓您為難。”
說罷還沖我狡黠地眨眨眼,我擺手讓她趕緊走,看她那嘚瑟樣子,保不準明天就被張侍郎逮個正着,追着她講那些禮教。
我正要打發她離開,她又湊過來悄聲說:“方才麒麟衛出動,長安城裡是出事了?不安全的話,您這趕緊麻溜回去吧,晚了城門都關了。”
昭陽雖然知道麒麟衛被調動了,但尚且不知道有刺客。
我敲了敲她的腦袋,讓她早點回自己的公主府,這憨貨,明天上朝估計會吃驚的跳起來,然後對于沒有參與進來這件事深表遺憾。
昭陽又蹦蹦跳跳走了,那少年寸步不離跟着她,生怕被甩到後頭似的,等到看不到人影,徐昆玉才現身,向我禀報處理的情況,我嗯了一聲,示意自己聽到了。
說完,跟在我身後的徐昆玉忍不住扭頭,似乎在找什麼人的身影。
我忽然向後擡腳,給了他一下。
徐昆玉尴尬道:“殿下,末将這是警惕,警惕。”
我:“呵呵。”
他想看到誰,自己心裡清楚,還用我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