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鈞眉眼飛揚,春風得意,如同一把濺了血後讓劍刃更加銳利的驚世寶劍,即便我手下有一衆兵器裡,他也毫不遜色。
接下來,就是皇族家事了。
我坐回上首,翹着腿,垂眼看這所謂的姐姐。
她低着頭,眼睛卻往上擡,盡是挑釁:“陛下啊,你如今也是能被奉為女子之中的九五至尊了,新帝登基,我可還沒拜過呢。”
朝拜新帝?
我有一百種辦法讓她跪一輩子,可是我不稀罕,懶得做罷了。
“拜我,你也配?從你借西戎的手,企圖擾亂民生,挑起戰争的時候,你就已經是污點了。”
她望着我沉着的臉,自顧自笑了幾聲,問我:“陛下啊,陛下,您真不好奇我為什麼苦心孤詣這麼做嗎?”
“謀反還需要理由?”
謀我的逆,理由多了去了,我總不能每個都在乎吧。
她說:“妹妹,請容我在叫你一聲妹妹,我知道你不想聽我解釋,但我必須要說出來,且看自古以來,有幾個女中豪傑是因為個人品德昭彰才被世人歌頌,她們必須滿足作為妻子,作為母親的角色,但是男子除了丈夫和父親的身份,他們還有太多選擇,我也是女人,但我首先是個人,他們有的欲望,我也有啊,難不成隻許他們追名逐利,卻不允許我們弄權呢。”
這是在給自己找上借口咯。
我撐着額頭,雖然覺得這庶人有些聒噪,但還是有些好奇,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她扯了扯胳膊,卻沒法掙脫手腕上的束縛,卻還是歪七扭八地從地上站起來,站直了身體,急迫地往前走了兩步,卻又忽然停下,自嘲地笑了幾聲,問我:“看我現在這樣,你是不是覺得很爽快?”
說完又自問自答道:“我究竟是輸了,一敗塗地,但是我也隻是輸了,而已——”
我反問她:“輸?”
她渾身發抖地看着我,仿佛我下一刻會從嘴裡吐出什麼毒針刺進她的骨頭裡。
“你,從來沒有和我談輸赢的資格,從前沒有,現在更沒有。”
她被我的話刺激到了,大喊道:“你撒謊,你根本在撒謊。”
我冷哼了一聲。
“可是高高在上如丹陽殿下,卻又怎麼可能了解我們這種妃妾生的孩子呢,你又怎麼知道我這三年在西戎的日子根本不好過呢。”她忽然凄慘起來,不過麼,這一聲殿下,叫的我有些不爽。
景甯三年了,一個從始至終不配和我相提并論的人,堂而皇之叫我殿下。
多麼侮辱人呢。
忽然,她話鋒一轉,“連母妃都說,若我是個男子就好了,我嫉妒他們,一直以來享受着男子身份帶來的便利,這種不需要費力就能得到的利益,女子要拼盡百倍隻能摸到門檻,可為什麼,偏偏是你呢?憑什麼,我們都是父皇的孩子,我究竟比那些皇子差在哪,又比你差在哪裡。”
我實在沒功夫聽她自怨自艾的诘問,真是浪費我的功夫。
不過,看在她費了這麼大勁,就為了和我說這廢話,我還是應了她一句:“我們之間,論的是君臣悖逆。”
不是論的男女,更不是玩宮廷女眷的小把戲,我這姐姐都長這麼大了,怎麼還和搶我玩具的時候沒什麼兩樣呢?
更何況,蕭氏無上榮光,何曾有過投敵叛國的王室後嗣。
我冷眼斜睨着狀若瘋癫的女人,就算她再說什麼,我也無動于衷了。
我擡擡手,在一旁候着的将士将她拖了下去,直到她提到了謝靈仙,我才忍無可忍,我抽出寶劍,大步過去,将劍鋒抵在她的喉嚨上,壓着聲音問她:“你再提她一句試試?”
“陛下,謀逆您不生氣,怎麼提到一個臣下,您卻這麼氣啊,難不成她比你的百姓還重要?”
她看了眼我手中的劍刃就要撞上去,我揪住她的領子,制止住這人自尋死路的行徑,反手給了她一巴掌。
被我打了,她反而開心起來。
“我怎麼不敢說,若是當初沒有謝羽給你籌謀,你能有今天嗎,我就是恨當初怎麼沒給她毒死呢,真是可惜了,陛下不是要我再說一遍,我說了,你敢現在殺了我嗎?”
極盡挑釁,一心求死。
那我就先把她舌頭割下來,再送他去見閻王。
外面候着的昭陽聽到裡面的動靜,趕緊撲過來,從後面拖住我的腰,把我往後拉,一邊讓人把這庶人帶下去。
一時間,賬内亂作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