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肖默就接到聖旨讓其探查金銮殿馬錢翁一案,跟着聖旨一起來的,還有聿裘侯。
“臣大理寺卿肖默,拜見齊王殿下!”
“姨父無需多禮,倒是裘侯有些時日沒來拜訪過姨父了,多有慚愧。”
肖默忙道不然。
“今早大朝您也聽到了,父皇想補償亓萱又不想讓此事拖沓南北工程,而南北工程需要高官不假但真正關鍵的是各地官員、商賈、農民支持工程款項與否,後者才是工程進度之關切。”
聿裘侯一邊說肖默一遍應和兩句。
“所以姨父,這個案子既然派給您,您就好好幹,最好是幹得又快又好,這樣不僅餘妻成那邊挑不出差錯,就連您的位置也能往上升上一升。”
說到這肖默才聞然出聲:“殿下的意思是……”
“大理寺終究還是離皇城太遠,真正辦起事來父皇想不到這邊。”聿裘侯朝肖默挑了挑眉,狠然道:“孤給了白家這麼多好處他們照單全收,說起話做起事倒是一點想不到孤的好,”随後微歎一口氣,“不就是樞密使嗎,真當孤就沒辦法把他弄下來。”
肖默本以為聿裘侯隻是想給他安一個管戶、官賬的差事,沒想到會是和軍相關,忙道:“哎哎殿下,殿下這、這這臣一文官出仕這些年幹的都是文官的差,殿下擡舉我到這大理寺已是勉強,若是再到那樞密院,那、那那——”
“姨父莫慌,孤當然不會為難你,如今亓宴不是到了魏指揮使麾下,姨父去衛尉寺正好。”
衛尉寺主要負責軍械及儀仗器械的供應和政令,可以說是最好上手的、和軍務有關的寺府。肖默去了這裡不必直接掌手軍械,從儀仗器械開始就好,畢竟現任皇上喜愛民間巡遊,雖是低調出行但是該有的儀仗規格都得備着。
“那這大理寺莫不是直接讓給荀家?”肖默問。他知道荀奕就快回來了,那小子腦子不僅靈光還轉得快,每次在這大理寺審案子他總是快自己一步,沒少給自己添心堵,又找不着地方治一治他。
就這麼讓出去了,肖默心有不甘。
“當是不能。”
肖默被聿裘侯弄糊塗了:“殿下是有什麼好計?”
聿裘侯看了肖默一眼,後者立刻明白當即不敢多問。
“那裘侯先告辭,改日再來拜訪。”
大理寺門外馬車上,不止候着聿裘侯一人。
“公子、公子,您來啦。”
聿安撩起幕簾進了馬車,車内已經備好茗茶。
“您稍坐片刻,公子進去有些時候了,該是快出來了。”
果不其然,小吏話才落下聿裘侯就從大理寺正門而出,不等小吏掀起馬車簾幕自己就上去了。他看到馬車裡坐着的聿安也不招呼,自顧自的拿出酒壺。
“白日當空就飲酒,有失風雅。”聿安出言提醒。
“哼,肖默那個廢物。”聿裘侯猛灌一口酒,“一天天膽小怕事,真不知姨母當初是看上他什麼了!”
給聿裘侯辦事的人不多但皆是他自己挑的可謂是各有所長,除了這個肖默。他的官職是聿裘侯的姨母給求來的。先皇後去世的早,家裡隻有一個胞妹,臨了時先皇後特意囑咐過聿裘侯若是将來妹妹一家遇到難事能幫還是幫上一幫,這才有了肖默這位置。
本來聿裘侯隻是給肖默安排了個鴻胪寺左街僧錄司的職務,卻不想傻人有傻福,什麼好事都給遇上了,聿裘侯索性就給人提一提放在了大理寺,結果反而處處被荀家兒子壓上一頭。
“早跟二哥說了,此人能力有限,運氣到頭仕途也就到頭了。”聿安給自己斟茶,“依我之見,肖默要是再往上走,怕是得保着腦袋做事了。”
“呵,”聿裘侯晃了晃酒壺,“孤就沒想要提拔他。”随後拿過那杯聿安方才斟好的茶,“母後的死肖家也脫不了幹系,就讓他上去給孤的人擋擋刀子,到時候活着便活着,死了便死了,用是用明白了,死了便也值。”
“二哥謀劃,八弟佩服。”
“你謙虛個什麼勁兒?這次辦的不錯,真不要再求點什麼?”
“二哥給的已經夠多了。”
既然聿安覺得夠了,那聿裘侯也不會多給。自己這個弟弟就是古怪,你硬是塞給他他反而愈加不要。
“再等些時日吧,邊關的信函一旦奉上父皇面前,孫家定是遭重,荀家自會求情,聿景珩的兩臂斷一殘一,我看他那時可還有心思成婚,父皇可還敢将監國大任交予他。”
“說起邊關信函……”聿安疑慮,“二哥不覺得,這信送的太久了嗎?”
華陽殿内,亓萱勉強起身小口小口的喝着粥。幾波銀針下去她的外毒散了不少,隻餘部分殘留體内,這部分得靠自身慢慢代謝而出。
“慢點喝、慢點喝,旁人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餓着了才這樣呢!”聿麟在旁邊給亓萱呼着粥,她倒是把服侍人那套學的有模有樣。
亓萱是真餓了,昨晚晚宴便沒怎麼吃飯,後面又一連串的發生那些事。但是小桌上入目皆是清淡飲食,連雞湯都“貼心”的将肉濾了去重新煮了豆腐。
“……”亓萱有些汗顔,實在沒忍住喚了柳慧來給她盛碗湯肉去。
不料還沒等來柳慧,倒是等來了肖默。
“長甯公主、亓姑娘,大理寺卿在門口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