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衆人除孫烨外皆側目而視,隻見赫舍其其格滿條斯穩的像皇帝行了個标準的戎族禮儀,開口道:“見過興國皇帝陛下。”
興帝從龍椅上起身,下過階梯走到赫舍其其格面前:“太女此番前來是為何意?”
前有孫烨上奏求百官聽朝,後有太女獻圖卻無一人禀報其行蹤。
興帝眯了眯眼,這已經不是下人辦事不利的問題了,明顯是有人不想讓消息到自己這。
不對,是隻想讓自己看到他們想讓自己知道的事才對。
看來至少有兩幫人持有消息啊,不然也不會互相截胡信件居然一封都沒出現在奏折裡。
呵,還當有朕這個皇帝嗎?
興帝青着臉,嘴抿一線。
“皇帝陛下,這次來訪确是我族有事相求,小孫将軍實屬無奈行事,還望皇帝陛下寬恕小孫将軍。”
興帝望着眼前一站一跪的二人,眯了眯眼:“既然如此那免了孫烨死罪,打五十大闆貶為馬車夫吧。”
“皇上!”
“皇上您三思啊!”
台下紛紛嚷起為孫烨求情的聲音,赫舍其其格冷峻的面容也出現一絲破裂。
興帝心裡冷笑。
果真如此。
“臣謝皇上!”
孫烨直起身,徑直朝殿外走去。
“且慢!”赫舍其其格朝孫烨走去:“謝謝你蘇赫巴魯,我會密函給父汗讓他放了你父親,他會毫發無傷的回到你的營地。”
赫舍其其格說話聲音不大,确是讓百官實打實的聽清了每一個字,此話如晴天霹靂,生生劈進了每個人耳中,果不其然,當下重臣更是言語激昂——
“什麼?孫老将軍被戎人抓了?!”
“你們戎族欺人太盛!你竟還有臉來這說有事相求?!”
大殿上議論紛紛,聿璟珩見興帝遲遲沒有開口,便上前一步道:“父皇,此事頗有蹊跷,其中細節恐怕還是太女殿下和孫将軍清楚,依兒臣看,不妨先把孫将軍收押天牢,等事情問清楚了再罰也不遲。”
“是呀父皇,”聿裘侯難得的沒有反駁,“太女殿下遠道而來,何不先問清她所求何事,之後在做發落也不遲。”
興帝見兩人都開口求情,心下了然幾分,自然也順着這個台階下去,想看看二人到底唱的什麼戲:“既如此,那便依你們意思辦。”隻見興帝大臂一揮,又走上台階坐回龍椅。
孫烨向興帝抱手作揖,末了朝赫舍其其格點點頭,然後跟着亓宴走了下去。
“這下可以說說你所求何事了?”
興帝神情肅然,聿璟珩明白這已經是他忍耐的極限了。
見狀赫舍其其格也不再隐瞞,冷靜說道:“皇帝陛下應知我戎族是由六派五十四部組成的,每代可汗不能由一個部族連任,如今可汗便是我的父汗赫舍依台仁。”
“可百年血脈延續,族内通婚繁衍,各派利益混雜,大家見面了都能互道一聲表兄表姐的——”赫舍其其格故意停頓一句挑了挑眉,看着興帝說道:
“皇帝陛下您說,這各派之間,還能泾渭分明嗎?”
興帝不傻,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父汗封我為太女,想傳位于我,本想冊封一事應會困難重重,結果各派首領和長老像是喜聞樂見一樣,竟都沒出聲反對,這事也就這麼辦了下來。”
赫舍其其格瞟了一眼旁邊的聿裘侯,接着道:“可普天之下怎會有這種好事?這可不,一番探查後才知道,原來其餘五派想等我父汗傳位于我時滅我族群,斬草除根,故我這次前來,訴有二求——”
她清了清嗓:“其一,我族望與大興結商貿之好,建水陸兩處官道,邊境居民下發自由通關文牒,開放互市;其二,我族望與大興修兄弟之盟,共抗外敵之擾。”
語畢,大殿響起絲絲議論之音。
興帝沉思片刻,看向為首站立的二人:“你們覺得呢?”
聿裘侯率先啟奏:“啟禀父皇,兒臣以為可行。戎族素來擅養馬,其馬匹奔跑強壯有力,是戰馬的不二之選,而我興朝農種良多,古來就有不少商販以我之糧換爾之馬,何不趁此良機改私道為官道,建馬司來看管,這樣既方便了統計,也有利百姓生計。而興、戎結兄弟之盟,也是為父皇治國理念之體現,和平出達,就是往看興朝史策,也是少有皇帝能做到如此功績,是為壯舉。”
興帝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目光投向聿璟珩道:“秦王也贊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