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嬉深吸口氣,繼續翻着琴譜,隻是心中不似從前清淨。
見她不為所動,香霧着急道:“姑娘你得想想辦法啊。”
方竹嬉淡然:“等王爺下次來聽琴的時候再說吧。”
香霧:“可是,要是被隔壁搶了先機,若是隔壁那丫頭先做了妾室,王爺又沒有正妻,那咱們不是任由她拿捏嗎?”
香霧真是怕了,否則也不會說這麼多,這幾個月她可沒少使壞,雖說是奉的方竹嬉的命令,可她到底是親自動手人,她可太怕春兒報複她了。
而且上次王爺來聽琴的時候,方竹嬉是把王爺惹怒了氣走的,若是王爺再也不來了呢。
方竹嬉沒理香霧,想着自己再王府三年都沒掙到一個名分,她春兒也不可能這麼快被收為妾室。
事情不出方竹嬉所料,春兒第二次去送點心的時候便被拒之門外了。
這次彭總管死死的盯着她,連鑽空子的機會都沒給她,隻說讓她把食盒留下。
春兒估摸着這食盒若是留下,王爺也未必會吃,信遠齋的點心價貴,還不如自己帶回去吃了,于是吩咐小環提上食盒就走了。
彭總管:“……”
他真的看不懂春兒姑娘的性子。
往月盈閣走的路上,春兒疑惑不解:“上次好好的,這次怎麼就不要了呢?”
她看向小環:“會不會是王爺發現那點心不是我親手做的了。”
小環低落的搖搖頭:“奴婢不知道。”
春兒強打精神安慰小環:“别灰心啊,咱們再……”
話還沒說完,香霧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喲!這不是在王爺那碰了一鼻子灰的春兒姑娘嗎?上趕着給王爺送東西又被王爺趕出來,這麼丢人的事,我們姑娘知書達理的,可做不出來。”
香霧的性子轉的也快,前一陣還擔心的不行,現在聽說春兒也吃了閉門羹,心裡便踏實不少,也不擔心春兒做了妾室以後報複她了,尋思着那日讓春兒進書房或許就是王爺一時興起。
這話挑釁的意味太明顯,春兒也不想總是忍讓,直勾勾看着香霧說道:“我說怎麼聽到狗叫了,原來是走到狗窩門口了。”
話一說完,小環忍不住捂着嘴笑了出來。
春兒是和一群姑娘們一同長大的,平日裡時常拌嘴吵架,這種奚落人的話可謂是信手拈來,而且怎麼難聽怎麼說。
而且她今日本就心情不佳,香霧算是趕上了。
香霧被罵的紅了臉,指着春兒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這可是弄梅堂,這是我們姑娘住的地方,你怎麼敢這麼說!”
春兒不欲與她糾纏,拉起小環就要走,心想若不是你香霧先出言挑釁,她也不會罵人。
香霧被罵了自然不高興,叉着腰站在門口喊道:“你是個什麼肮髒出身,給我們姑娘提鞋都不配,王爺心好,還讓你做個姑娘,若是換了尋常人家,你連個下人都不如!許給轎夫馬夫,人家都嫌你髒吧!”
這話實在不堪入耳,春兒不由得停下腳步,轉頭望向香霧。
她緩步上前,對着香霧說道:“你說的沒錯,是王爺心好,所以才讓我在王府裡做個體面姑娘……”
香霧冷哼一聲:“你若是有自知之明,就該……”
話還沒說完,臉上火辣辣的疼便讓香霧住了嘴。
春兒是掄圓了膀子打這一巴掌的,打的香霧直退了幾步,靠在門上才穩住身形。
“可我既已做了姑娘,又何必受你這個下人的氣!”
她甚少打人,打了香霧之後她的手都是麻的,可今日被人指着鼻子罵,誰又能忍下這些?
香霧頭腦發蒙,連話都說不出來,還是方竹嬉從房内出來,把香霧攙了起來。
她得知春兒被攔在書房外面後,便暗示香霧出來言語譏諷幾句,平日裡這樣的譏諷春兒都是暗暗受着的,今日卻不知為何不再忍讓了。
下人被打,方竹嬉自然覺得沒臉,她欲搬出王爺壓壓春兒的氣焰,卻在擡頭的一瞬間變了臉。
“春兒姑娘好大的脾氣,跑到我的院子裡來打我的下人。”
方竹嬉聲音柔緩,幾欲哽咽。
她這臉色變得又快又突然,春兒看的都有些呆住了。
沈随低沉的嗓音适時響起:“何事喧鬧?”
春兒回頭,這才發現王爺不知什麼時候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