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明白,王爺奉旨監國,需秉持威嚴之性,莊重之儀。明辨是非、賞罰分明,才能使百官敬畏,民衆信服。”
顧妩微笑,甚是滿意:“何小姐果真飽讀詩書,配得上京城第一才女的稱号。”
何玉柳:“太後娘娘實在過譽,小女子愧不敢當。”
顧妩面向沈随:“何小姐在京中頗有雅名,王爺可曾聽說過?”
顧妩問完,何玉柳也目光盈盈的看向沈随,面頰粉紅,綻若桃花。
沈随如實回答:“臣一心朝政,不曾聽聞。”
顧妩笑道:“那今日你便好好陪陪何小姐,親自見識下京中第一才女的風采吧。”她看向何玉柳:“禦花園新造了一隅山水,現在一片銀裝素裹美不勝收,哀家要抄寫佛經,就讓齊王陪着你去逛逛吧。”
何玉柳看了眼沈随,略顯嬌羞的點了點頭。
沈随微微皺眉,起身拱手:“前朝政務繁忙,請太後恕臣難有雅興。”
顧妩知道他必會推辭:“前朝大臣衆多,難道沒了王爺這朝廷就不轉了?且又費不了多少時間,王爺就不要推拒了,免得讓何小姐為難。”
顧妩眼神堅定,不達目的不罷休。
為了不讓顧妩難堪,沈随隻好應下,隻是臨出門前他深深看了顧妩一眼,而顧妩則是狀似不經意地避開了他的眼神。
何玉柳不是第一次進宮,她是京中貴眷,逢年過節的時候也曾跟着長輩進宮赴宴,隻是在宮中這樣自在的行走,她還是獨一次。
到了禦花園的觀景亭子,此處早就按照太後的吩咐布置好了。
亭内放着取暖的炭火,凳子上放了鵝絨軟墊,桌上也放着熏香還有熱茶點心。
二人落座,宮女們奉好茶水後便退到亭子外,離得遠遠地,給他二人制造獨處空間。
沈随一路上一言不發,此刻即便是與何玉柳面對面坐着也不曾看她一眼,隻将目光投向園中雪景。
何玉柳則是細細看着沈随,觀察着他的眉眼,随後輕珉茶水,也望向景色。
此處确實很美,假山高聳,層巒間堆滿白雪,仿佛天邊孤雲,山前的枯枝上也被冰雪沾滿,如玉樹瓊枝,晶瑩剔透。
半晌後,何玉柳開口:“王爺就打算一直不同小女說話嗎?”
她含笑看着沈随,落落大方。
沈随放下茶杯:“雪景醉人,本王看的認真。”
何玉柳并不轉彎抹角:“王爺是何等聰慧的人,豈會不知太後娘娘的意思?看來是小女醜若無鹽入不得王爺的眼了。”
沈随:“何小姐不必自輕自賤。”
何玉柳容貌秀麗,眉宇間透着睿智,雙眸清澈,端莊高雅。
她還是吟吟地笑着:“王爺看不中小女,小女卻很欣賞王爺。”
很少有女子說話這樣直接。
“小女在家中與堂姐妹一起讀書,無論讀書、插花、彈琴還是下棋,小女一直都是姐妹中的第一名。旁人或許覺得這第一的位置有壓力,可小女卻很享受,小女做了十八年的第一,現在到了婚配的年紀,自然也想找個天下第一的夫君。”
何玉柳望向沈随,他一身玄色衣衫,眉宇間透着一股孤傲之氣。
“小女在閨中曾經聽過王爺威名,王爺在二十歲、二十五歲時兩次帶兵平叛祯國,現在又能輔佐陛下,可見王爺文韬武略無人能及,這便是一等一的男子。”
“所以哪怕今日王爺并不屬意于小女,小女也要争上一争。且說句自滿的話,論學識才貌,小女很有自信,若是王爺連我都看不中,怕是京中待嫁的貴女更無人能入得王爺的眼了。”
何玉柳說的坦蕩,眉目間英氣盡顯,反而不讓人覺得自傲。
沈随挑眉:“何小姐就沒想過,若是本王已屬意他人呢?”
何玉柳端起茶杯,氤氲熱氣升騰:“以王爺的身份,想娶誰家的小姐娶不到?要麼是王爺本沒有屬意的人,隻為了讓小女退卻而騙小女,要麼就是王爺屬意的人……”
何玉柳靜靜看着沈随:“要麼是這人,王爺娶不得。”
沈随眼光一凜,看向何玉柳的眼神中多了分煞氣。
何玉柳強作鎮定道:“可王爺現在是一人之下,哪會有王爺娶不到的女子,所以小女願意相信,王爺當真是因為朝政繁忙,這才忽略了家事婚事。”
何玉柳放下茶杯,她的手微微發抖,不是是因為冷還是因為懼。
沈随忽然一笑:“何小姐果真聰慧,是本王低估你了。”
何玉柳不敢與沈随對視,她的聰慧是雙刃劍,聰慧讓她洞若觀火不受蒙蔽,可有時,能看清實物的本質也并不都是好事。
片刻後,何玉柳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恕小女直言,隻要王爺娶了小女,便可讓太後娘娘安心,王爺也可以專心朝政,不用再費力推拒婚事,否則今日是小女與王爺相看,後日,大後日,便會有源源不斷的貴女進宮與王爺相看。”
她盯着沈随的白發:“且王爺日夜為朝政憂心,身邊也該有個知心的人。”
何玉柳這番話有理有據,若從利益的角度來看,娶了她對沈随來說,确實是利大于弊。
沈随沉思片刻,起身說到:“何小姐如此聰慧,有沒有想過若是嫁入攝政王府後會是什麼光景?”
何玉柳亦起身,直視沈随,燦然一笑:“曾有術士給小女子相面,那人曾說小女子日後必然夫妻和睦,鸾鳳和鳴。”
她自信,可扭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