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有小修,主要是白庸和沈随在球場的對話以及章末)
到了休沐那天,春兒早早的就醒了。
自從來到盛京,這還是她第一次出王府,自然興奮的不得了。
她與沈随同乘一輛馬車,行駛在禦街上,兩側的鋪子喧鬧非凡,春兒時不時的就要打開小窗朝外看看。
隻是苦了彭總管和小環,凡是春兒好奇的吃食,想要的物件,這一路上不知買了多少送進馬車中。
即便是從前在王府上吃過的吃食,在路邊看着便又是一個樣子,春兒吩咐着去買,等買回來了發現是同樣的味道,隻吃了兩口便不吃了。
連沈随都忍不住提醒:“少吃些零嘴。”
春兒撇撇嘴,關上小窗,有些不高興:“妾身很少出門嘛……”
見她委屈巴巴的樣子,沈随便心軟了,隻說道:“吃吧,不可浪費。”
春兒一下就笑了:“回頭我給小環和彭總管他們分分,不會浪費的!”
随後又興高采烈的打開小窗,隔着紗簾朝外望着。
等出了城,路邊沒什麼攤販了,春兒看着近郊春景也是津津有味。
沈随一直坐在一旁看書,春兒看景看的無趣了,便鑽到沈随的懷裡。
“王爺在看什麼書?”
“雜書。”
沈随順勢将春兒抱到自己懷中坐好。
春兒捧着沈随的手,對着書看不出什麼門道,努了努嘴:“王爺給妾身講講。”
“好。”沈随将書翻到第一頁。
“窮書生遇佳人……”
春兒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随,沒想到他還看這種書。
她奪過書,看了看封訂整齊的書封,又看了看字迹娟秀的書頁,不由笑道:“王爺騙我,這才不是雜書!”
沈随也彎了彎嘴角:“小狐狸……”随後又拉着她回來,真給她講起了書。
确實無趣,隻聽了一兩頁,春兒便有些昏昏欲睡。
她揉了揉眼睛:“還有多久到啊。”
沈随朝外看了眼:“再有半個時辰吧。”
春兒打了個哈欠:“那妾身眯一會。”
“嗯。”
話音剛落,彭總管便敲了敲馬車門:“王爺,白大人騎馬過來了。”
話音剛落,白庸的聲音就在沈随馬車旁響起。
“子瑾,可是你在裡面嗎?”
彭總管趕緊攔住:“白大人,王爺現在不便。”
白庸向來不拘禮節,且彭總管老胳膊老腿的哪是他的對手,話還沒說完,馬車簾子便被掀開了。
春兒剛要眯着,眼睛便被光亮照到,睜開眼睛便開到一個陌生男子正盯着自己。
她尖叫一聲,随後用沈随的袖擺遮住了臉。
白庸笑了笑:“我說你怎麼不方便,原來是身邊有美人啊?子瑾你藏得好深,我居然才知道。”
沈随額角青筋暴起,若不是白庸在戰場上與他共經生死,怕是此刻已經死在自己手下幾個來回了。
眼見着沈随面色不好,白庸到是多了幾分眼力,撂下簾子,随後騎馬走在馬車旁。
白庸:“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沈随打開馬車旁的小窗:“别苑。”
白庸無恥的聲音傳來:“你那個别苑風景秀美,我早有耳聞,這次正好一起吧。”
沈随:“……你無事可做嗎?”
白庸俯下身子,看着馬車裡春兒略帶愠色的小臉笑了笑,随後對着沈随說:“我本來出城是為了散心,遇見你也是意外之喜。”
白庸正了正神色:“且我有正事要說。”
沈随看着白庸的神情,見他不像是在撒謊,于是便默許了。
他關上小窗,春兒輕聲問道:“王爺,這是誰啊。”
沈随:“……朝中閑人,不必在意。”
春兒噘嘴:“王爺不會大老遠跑到莊子上與他談公事吧。”
沈随摸摸她的發頂:“不會的,已經答應了同你打馬球。”
白庸耳力極佳:“哈哈,馬球,子瑾你不是腿有舊疾嗎?”
沈随閉上眼睛,強忍怒氣。
春兒一臉不解:“王爺腿上有傷嗎?”
“不曾。”
春兒不高興地指向窗外:“那他怎麼瞎說。”
白庸從外面費力打開小窗一臉不懷好意地笑:“前幾日你家王爺可是親口說的腿有舊疾……”
話還沒說完,小窗便被沈随用力重重關上。
“……他在戰場上傷了腦子……不必理他。”
“哦……”春兒顯然不滿意這個回答。
等到了莊子,春兒下了馬車,白庸更是轉着圈的打量她,随後并不說話,隻不懷好意的沖着沈随笑。
别苑依山而建,還圈了半個山頭,占地有四五個王府那麼大,前院布置與王府相似,可以接待賓客住宿,後院有一個小花園,剩下的便都是一望無際的青綠草地。
沈随做皇子時曾被賞了不少的名馬,大多都養在此處。
沈随給白庸安排了個房間,随後和春兒一起去更衣。
春兒把頭發束高,穿着緊身袖衫,整個人看上去英姿飒爽。
往馬場走的路上,春兒随口問起:“王爺,白大人為什麼喚您‘子瑾’啊。”
“本王表字子瑾,很少有人知道。”
春兒點點頭,不在意的往前走着,她隻是單純的好奇,王爺的表字應該是極親近,身份極高貴的人才能稱呼的。
而她對王爺隻能有一個稱呼。
馬場上已經紮好了帳篷,白庸早早的坐在那裡等着他倆。
入座之後,馬場的下人牽着馬過來,讓沈随和春兒挑選。
春兒看重一匹棗紅色的馬,陽光下仿佛閃着金光,十分漂亮。
沈随與春兒同騎一匹馬,白庸則是自發上場,給他倆做搭子。
沈随耐心地教着:“握緊缰繩,但不要拉緊。”
春兒先騎着馬在場上小跑了幾圈,随後沈随拿過馬球杆遞到春兒手上。
“握緊,探身,腳要勾住。”
春兒學的很認真,烈日下小臉曬得紅撲撲的,試着打了幾下後,春兒提出要自己騎馬,沈随并不放心,可春兒一再堅持,沈随也隻好順着她。
他換了另一匹馬,與白庸一起跟在春兒後面,視線一刻都不曾從春兒身上離開過。
白庸便趁這時說起正事。
“你讓我盯着沈桓府上的門客,這幾日确實查出些事情,本想着查的細緻些再來告訴你,我可查了許久毫無進展。”
沈随眉頭蹙起:“說吧。”
“這幾個月沈桓見過不少人,可其中有幾個人,我無論如何都查不到他們的底細,這幾個人在京中的住所不定,我派人跟蹤也總是會失去蹤迹,最後還是什麼都查不出來,我現在唯一能确定的事,他們絕對不是晟朝人。”
這話一落,沈随側目看他,白庸的面色也十分嚴肅。
白庸:“我想着去戶部查查,看看到底是哪來的人。”
沈随:“你應當是查不出,沈桓辦事萬無一失,能讓你的人查不出蹤迹,自然也不會在戶部留下痕迹。”
“那怎麼辦?”
沈随沉吟片刻:“祯國新帝登基,朝堂混亂,能與沈桓聯系的,大概率是祯國人。”
白庸不解:“沈桓與祯國為何會搭上聯系?”
“祯國新帝是先帝過繼的宗室子,驟然登基,必然不會令朝堂上下信服,盯着祯國皇帝寶座的大有人在,而沈桓也從未斷了奪位的心思。”
沈随深深地看向白庸:“兩個志向相通的人,做什麼都會一拍即合。”
白庸恍然大悟:“怪不得先皇剛剛去世,祯國便蠢蠢欲動,逼得你親自帶兵出發,幸而你是先穩住了沈桓随後才出兵的,若是當初咱們沒察覺沈桓的心思,而你又帶兵出了城,那現在朝中還不知是什麼景象。”
沈随點頭,剛要說話,春兒遠遠的把馬球錘了過來,沈随策馬上前,又輕輕地錘了回去。
“祯國新帝喜好和平,自打登基後便一直修書入朝意圖為他的皇世子求娶公主,現在,本王準備許他的皇世子入朝。”
白庸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沈桓手中無兵,聯系祯國無非是為了借刀殺人,現在子瑾是想扶持祯國新帝,兵不血刃地卸了沈桓的刀。”
“正是如此,隻怕是皇世子入朝這一路不知會有多少危險,本王想讓你親自去接。”
白庸拱手,一臉嚴肅:“能得此大任,是副将之幸!”
沈随笑了笑:“這不是在戰場上,白大人也早已不是本王的副将。”
白庸收起嚴肅的神情,又變得吊兒郎當。
“我這輩子都是子瑾你的副将了,你甩不掉我,而我也唯子瑾馬首是瞻。”
沈随又是輕笑:“白大人手握兵權,這話一出,本王便可以被砍頭了。”
白庸看出沈随心情不錯,視線便放到了不遠處的春兒身上。
“你很喜歡她。”白庸語氣堅定。
這話引得沈随側目,微微皺眉。
他從未正視過自己對春兒的情愫,當初白庸所說的話是沈随這段時間用來逃避借口。
一顆心,是裝不下兩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