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翻身上馬:“回京,勞煩白大人繼續幫本王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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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兒和玉奴自那晚之後關系更親密了些。
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着,原以為唐老爺的事情已經過去,卻不料幾日之後他還是遣閑漢來店裡,指名要春兒去送胭脂。
這些“閑漢”平日裡就在街口等着辦些幫人跑腿的差事,這些人怕是都知道唐老爺是什麼人,也知道這些姑娘進了唐府以後是什麼下場。
今日這閑漢來傳過話之後并不離開,抱臂站在店門口,像是看笑話一般。
春兒看了玉奴一眼,玉奴憤而起身:“我替你去。”
春兒拽了拽她:“虎狼窩一樣的地方,誰去不都是一樣遭殃。”
那先閑漢在門口搭話:“唐老爺可是點名要這位小姑娘去。”
玉奴撇了他一眼,進後屋端了盆水出來,一下子潑了那閑漢一身。
閑漢跳腳,玉奴輕蔑地看着他:“門口髒得很,潑水清一清。”
閑漢擦了擦臉上的水,本想動怒,卻還是忍下這一口氣,指着她們二人道:“我看你們兩個還能得意幾時,等唐老爺耐不住性子動了手,你們兩個就等着‘享福’吧!”
這人罵罵咧咧的走了,留下玉奴還生着氣。
春兒仔細想了想,拽着玉奴回到屋裡坐下:“這唐府咱們肯定是去不得,咱倆随是勾欄出身,卻也不可以任人玩弄,這事總得想辦法了結。”
玉奴點頭:“話雖這麼說,但這唐老爺在應天府人脈頗廣,咱們倆無依無靠,定是鬥不過他。”
春兒輕咬下唇:“姐姐同我說過,隻要活着,就有辦法,今日咱們也好好想想辦法,争上一争。”
這天傍晚,一個意料之外的身影出現在奴兒嬌的門口。
玉奴走到門前屈身行禮:“官爺。”
住在玉奴和春兒隔壁的那位官爺輕輕點頭,問道:“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玉奴微微低着頭:“還請官爺進門後細說。”
官爺點頭邁步,随後說到:“我姓駱,名喚駱沖,以後叫我名字就行。”
玉奴伸手:“駱大哥,請。”
走進鋪子後,玉奴和春兒陳情表述,将唐老爺幾次三番請她們去府上的利害說了個明白。
駱沖皺眉聽着,最後開口道:“這事我有所耳聞,也有人曾去上報官府,不過府衙的老爺們與那唐老爺關系匪淺,最後那些案子也都不了了之。”
玉奴雖叫着駱沖官爺,但他到底也不過是府衙的一個捕快,很多事上他人微言輕,并不能左右什麼。
但是對于玉奴和春兒來說,他确實唯一可信任的人了。
他也确實對得起這份信任。
駱沖起身:“我替你們去上一次。”
春兒跟着起身行禮:“多謝駱大哥仗義相助。”
駱沖擺擺手:“從前那些女子我不能幫她們做些什麼,今日既然知道了事情原委,便沒有袖手旁觀的道理。”
說完他便提着胭脂出了門。
玉奴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道:“想來這唐老爺也不會把他放在眼裡……隻不過讓他去一趟讓那唐老爺知道咱們也不是全然無依無靠。”
春兒也是這樣想,她和玉奴目前也沒有别的辦法了,隻能讓駱沖過去試一試。
過了半個時辰後駱沖回到奴兒嬌,玉奴給他倒了杯茶,駱沖說到:“門房的小厮将東西接走,也沒說什麼,我也沒進到府内,便就出來了。”
玉奴點頭:“多謝駱大哥出手相助。”
駱沖放下茶杯:“若是日後他再來刁難,你們隻管叫人來府衙找我,旁的大事我幫不上什麼忙,但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我是看不下去的。”
玉奴連聲應着,春兒就站在二人身後收拾着茶具。
晚上回家的廬山,春兒輕聲道:“勞煩姐姐為我費心了。”
玉奴捏捏她的手:“咱們姐倆一體同心,不說這樣生分的話,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天氣越發冷了,玉奴和春兒的屋子裡各自添了一個小炭盆,飯後把燒的熱熱的碳放在炭盆裡,一整晚屋子裡都是暖和的。
玉奴提醒春兒:“定要把窗戶開個縫,否則着炭盆燃起來人要被悶死的。”
春兒連連點頭:“知道了。”
洗漱完之後躺在被子裡,聽着炭盆中噼啪的火聲,春兒閉上眼睛恍惚間好似回到了齊王府。
她有些想念小環,春兒有些後悔出來的時候沒打聽一下小環家在何處,若是知道她家的位置,自己起碼可送些錢過去。
春兒忽然又想起沈随……
她翻了個身,努力把沈随從腦海中驅逐出去。
可她越是想忘記,就越是想起,于是春兒歎了口氣,開始默念店裡的胭脂價格。
念到第二個櫃台的時候,她終于沉沉睡去。
次日是個難得的好天氣,春兒和玉奴早早到了店裡,整理櫃台,打掃衛生,原以為這日會是平常的一日,卻不料午後陰霾突至。
伴随着星星點點的雪花,一名閑漢來到奴兒嬌的門口,好整以暇的看着鋪子裡的二人。
“掌櫃的,唐老爺要買胭脂,指明要這位小姑娘去送。且唐老爺說了,讓你們省些力氣,這應天府沒他讨不到的人。”
閑漢伸手指着春兒,春兒沒來由的渾身一陣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