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給你吓的,姐姐會貪你這點錢嗎,更不會怪你。”
春兒繼續低頭收拾,想着自己當初出府的時候用七十兩換了兩根金簪子,現在還藏在她小屋的櫃子裡,回頭可以取出來一根給玉奴,這樣她心裡也可以少些愧疚。
似是察覺到春兒心裡的擔憂,玉奴靠近她輕聲說道:“别擔心,人沒事就好,錢還能再賺,而且當初我離開主家的時候可是領了不少銀子出來的。”
玉奴掃視一眼奴兒嬌裡面的一片狼藉,雲淡風輕道:“這都不算什麼。”
春兒相信玉奴的話。
能一個人開起個鋪子,玉奴一定不是個會被挫折打敗的人,她能回報給玉奴的,隻有更加賣力的工作。
下午的時候駱沖回府衙當差去了,東陵也走了,春兒和玉奴收拾好店裡的雜亂,清理出損壞的胭脂稍微算了一下,這次的損失大約有三十幾兩。
春兒還沒經曆過這種事,不知該怎麼辦。
玉奴把賬本子合起來:“估計這唐狗是盯上咱們了,這陣子咱們做不了什麼,不如休息一陣子。”說完就帶着春兒先回家了。
回去的路上春兒心裡總是不踏實,她總覺得唐老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春兒問玉奴:“姐姐,那唐老爺會不會找到咱們住的地方啊?”
玉奴安慰她:“不會的,别瞎想了。”
春兒:“下午姐姐陪我去趟當鋪吧。”
玉奴沒細問,但思量着應該是春兒從主家離開時帶了些金銀器物出來,這種貴重的東西确實是放在當鋪踏實些,把東西換成當票也好随身攜帶。
下午的時候春兒便去當鋪當了兩根金钗,這還是她從王府離開的時候吩咐小環幫她買的。
當初的一百兩銀子七十兩換了金钗,剩下的三十兩這一路上花了不少,現在所剩不多,倒是可以放在身邊随時取用。
兩根金钗她換了兩張當票,執意塞給玉奴一張。
玉奴再三推脫卻也推脫不過,春兒是鐵了心要陪鋪子被砸的錢,玉奴知道她若是不收,春兒心裡不會好過,于是便收下了,卻也隻說是幫她保存着。
辦完了這些事,傍晚回到家,春兒坐在屋内依舊是焦慮憂愁。
即便玉奴說的再雲淡風輕,到底是小店被毀了,幸而鋪子本身沒事,否則還要賠給房東銀子。
春兒站起身歎了口氣,回到床便想把當票藏起來,思來想去,還是随身帶着比較安全。
她取來針線,将當票縫在了自己随身穿着的中衣夾層中。
三十幾兩銀子,她如珍似寶似的藏着,想到這春兒忽然微微一笑,想起自己離開妓館的時候,沈随光是給她贖身就花了兩千兩。
一想起沈随,春兒的胸口便有一陣絞痛。
在王府中,沈随時常将她抱在膝上,親吻她撫摸她,那般動情珍視,讓她恍惚覺得自己是被他愛護着的人。
春兒用針尖輕輕紮了一下自己的手指,算是當做她想起沈随的懲罰。
不可以在想那些了,也不可以貪戀溫柔。
三日後,紫門大宅中。
林修平正與老夫人一同用膳,席間母子二人極少交談,偶爾說話說的也是些不痛不癢的場面話。
從老夫人處出來,林修平回到小院,拿起桌上的點心便吃了起來。
在老夫人面前他總是處處不舒服,一頓飯吃的如同嚼蠟,看來這兒子也不好當。
正吃着點心,門口便有人來通傳,應當是之前派出去找人的小厮有了消息。
他叫人進來,那小厮便躬身站在門口說道:“伯爺,人找到了,那女子名喚春兒,在三行街一家胭脂鋪子做工,這些日子那鋪子沒開門,奴才便找到了她的住處,這是地址。”
小厮上前,将紙條遞給林修平。
林修平看了看上面的名字,皺眉念道:“……春兒?”
小厮點頭:“這姑娘無名無姓,春兒這名字應當是她在勾欄時的名字。”
勾欄?
林修平的眉毛高高蹙起。
思量片刻,他取出一枚銀錠交給那小厮。
“本大人叫你找人這事,不許叫任何人知道,但凡本大人從旁人口中聽到過一個字,你便是不要你這小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