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玉奴和東陵都沒什麼事，春兒便坐上馬車回了府，她得親自去和外祖母說今日之事。

外祖母若是追究起來，楚遠洲免不了一頓大罰，但他是為了替玉奴解圍才惹了這些麻煩，春兒覺得她得為楚遠洲說些話。

回到怡心居，春兒急忙到了王氏的住處。

說清事情原委後春兒解釋道：“外祖母，這次不怪楚遠洲，确實是别人先動手的。”

王氏沒做聲，隻吩咐着衛婆子去府衙接人，随後看向春兒道：“外祖母問你，他一個國公府嫡子，與街頭混混厮打，你覺得對是不對。”

春兒低頭：“确實有失體面。”

王氏歎了口氣，握住春兒的手：“你是後來回家的，惦念外面的朋友，外祖母從來沒有拘束過你，眼下快到年節，應天府人流雜亂，你和他都少些出門吧。”

王氏沒說重話，但春兒聽着這話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春兒起身：“外祖母教育的是，隻是……玉奴于我有大恩，我不能……”

話還沒說完，王氏便又握住了她的手，春兒擡頭，見王氏正笑着看向自己。

“你這孩子，心思細，想的有些多了，外祖母不會不讓你和她們交往的，不過确實是年節下商街混亂，過了年節再出門去吧。”

王氏哪會對春兒提什麼意見，她能回家對王氏來說吧已經是無上驚喜，在王氏看來，隻要春兒不鬧出人命，剩下的事便都是小事。

即便是鬧出人命，她隻要豁出老臉走一趟，便也無礙了。

春兒臉上有些發燙，她輕聲道：“孫女錯怪外祖母了。”

王氏并不計較：“你也不必為楚家那小子求情，平息事端方法很多，他非要用最莽撞的一招，所以必須受罰。”

王氏行事果決，春兒知道扭轉不得她的決定，便想等着楚遠洲回來之後看看情況到時候再求情。

衙門在得知楚遠洲的出身之後自然是不敢羁押他，況且楚遠洲确實無辜，衛婆子很快就接到了人。

春兒站在廊下看着楚遠洲被衛婆子帶着去見了王氏，他看起來心情不錯，還沖着春兒笑了笑。

春兒可笑不出來，等他進去之後，春兒走了過去，站在門口悄聲聽着。

王氏的用詞很是嚴厲，說楚遠洲來到這明明是為了悔過卻又招惹了事端。

春兒原以為按照楚遠洲的性子他會辯解，結果他一聲不吭。

冬日裡天黑的早，透着燭光春兒看着楚遠洲垂首跪在地上的影子，十分乖順的樣子。

王氏無論說什麼，他都一概承受絕不辯解，直到最後，王氏說從今日起到他回盛京之前都不許無故外出，今日不許他吃晚飯，在正屋廊下跪兩個時辰。

春兒聽到這便轉身走了。

入夜之後就下起了雪，春兒在明珠閣吃過晚飯後就想起了楚遠洲。

今日的事同她也有關系，眼睜睜看着楚遠洲受罰她實在是于心不忍。

“幫我去廚房拿兩個饅頭一碟小菜，用食盒裝好，我出去一趟，還請姐姐們不要告訴外祖母。”

春兒對待下人很有禮貌，這些丫鬟也聽她的話，王太夫人寵愛這個外孫女她們都看在眼裡，所以春兒的任何要求她們都會滿足。

春兒披上鬥篷，提着食盒去了楚遠洲住的地方。

途中路過主屋廊下，見雪被風吹的飄進門廊，門廊當中有一小塊地上沒有雪，看來楚遠洲當真是規規矩矩的跪了兩個時辰。

春兒撇撇嘴，不知道這人是真傻還是裝傻，當初她沖撞方竹嬉，也是在雪夜裡被罰跪，她還和小環一起做了出戲，少跪了幾個時辰。

一想到從前的人，春兒莫名有些恍惚。

方竹嬉、小環、沈随，他們都像是上輩子的人一樣，離她好遠好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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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兒到了楚遠洲的門前，剛一敲門，楚遠洲便應聲了。

“今日都已經罰過了，時辰也跪足了，還有什麼事啊？”

這聲音聽不出受了什麼苦，春兒抿嘴笑了笑，不說話，還隻是敲門，随後把食盒放在地上便準備走了。

楚遠洲推開門，隻見地上放着個食盒，不遠處門廊下有個鬥篷翻飛的輕妙身影。

他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拽住。

這行徑實在孟浪，春兒有些錯愕的回頭，楚遠洲也是一愣。

雪光映襯下春兒的臉比月光還皎潔，楚遠洲從沒見過這樣潔淨純粹的面容，一時間看的癡了。

春兒有些惱怒的甩開他的手：“你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