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遠洲紅着臉撓了撓頭:“抱歉。”
他出來的時候還以為是哪個小丫鬟對他芳心暗許所以才送飯,看到來人是春兒之後,楚遠洲心裡更有一股說不出的欣喜。
春兒整理鬥篷:“我想着你到底是為了我的事才受了罰,所以給你送些吃的。”
楚遠洲笑了笑:“那妹妹陪二哥吃吧,咱們正好說說話。”
“……你莫要得寸進尺。”
“兩個時辰啊,好妹妹,哥哥腿寒。”
春兒最是心軟,楚遠洲這麼一說,春兒便再說不出拒絕的話。
二人進了屋子,楚遠洲把食盒打開拿出饅頭就咬了一口。
“還是妹妹心疼二哥,這土豆絲就是哥哥最愛吃的。”
春兒局促的站在門口:“快吃吧你。”
見她不自在,楚遠洲知道她是顧忌男女有别,于是上前硬拽着她給按到了桌前坐下。
“這又沒有旁人,又是在你外祖母府上,你擔心些什麼,若真有什麼事,哥哥就娶了你。”
春兒知道他又在胡言亂語,便不說話,隻皺眉看他,眼神裡透露着幾分嫌棄。
楚遠洲又是笑了笑,随後吃着饅頭說到:“多謝妹妹今日送飯之恩,等日後回了盛京,我請妹妹去京中最大的酒樓吃飯。”
春兒眨眨眼:“我不去盛京。”
楚遠洲并不深問,當年之事他也有所耳聞,若他是王太夫人,他也不會讓自己的外孫女再回哪個家去。
“不回去也好,你家裡那個妹妹實在是有些煩人。京中最近也不太平,太後娘娘去了山上靜修,攝政王也不知何故嚴厲的很,我家那老頭子每日上朝前都要歎氣三百聲。”
聽着這些消息,春兒隻是垂眸黯然,一言不發。
吃完了兩個饅頭,楚遠洲擦了擦嘴:“若是到時候衛國公府來要人怎麼辦?”
春兒搖搖頭:“外祖母會回絕的。”
這話屬實,王太夫人絕不會輕易放人,隻是現在永平伯爵府勢微,若是衛國公府找來陛下施壓,王太夫人怕是難以承受。
這些事都是後話,楚遠洲隻在腦袋裡過了過,并沒說出口。
見他吃完了,春兒便提起食盒準備也要走,楚遠洲起身相送,春兒擺擺手:“不必了,我自己回去就成。”
她纖弱的身影沒入雪夜,楚遠洲扶着門欄看的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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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在自己的房中已經準備睡下,衛婆子輕聲上前:“太夫人,小姐去給楚家小子送飯了。”
王氏撐肘起身,衛婆子端了一盞燭火上前,王氏微笑道:“這孩子心太軟。”
衛婆子:“太夫人不生氣?”
“哎,這有什麼好生氣的,心軟何時成了錯處,況且在我看來今日那楚家小子犯的也不是大錯,不過是因為他父親有言在先,我不好輕縱,所以才重罰了一下。”
衛婆子猶豫說道:“但太夫人有一點說的沒錯,楚公子出身高貴,是不該在市井出頭,可咱家姑娘總去看望從前的舊友,老奴擔心……”
王氏擺擺手,一臉淡然:“她若不惦記舊友,我反而覺得奇怪,她從前在外的日子并不好過,幸虧有了這些舊友幫忙,若她今日全然不在乎舊日恩情,那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人?”
衛婆子看着王氏欣慰的表情,也笑了:“太夫人這是看自家孩子,越看越愛,怎麼都是對的。”
王氏點點頭:“這孩子也确确實實沒有錯處,看她和楚家小子相處的不錯,我想着讓她也跟着楚家小子一起在學堂上學,你覺得如何?”
“确實不錯,咱們姑娘學識上确實欠缺一些。”衛婆子話鋒一轉:“太夫人可是有意牽線?”
王氏笑着搖頭:“楚遠洲心不壞,隻不過城府不足且太過花心,不是良配但卻是個好哥哥,我讓他倆一起上學一來是為了丫頭有個伴兒,二來有丫頭陪着楚遠洲也可以收收心,再者說應天府到底不比盛京,這又是在咱們府上,倆孩子就算在一起上學,也不會有人指指點點。”
說完這些王氏躺下準備入睡。
衛婆子将燈吹熄,走出房間後關上了房門。
床上的王氏睜着眼,絲毫沒有困倦之意。
她的桌上放着幾封書信,都是衛國公府送來的,衛國公想讓春兒回家,王氏連寫了三封書信回絕。
衛國公眼看着溝通無用,便在最後一封信上說,若是她執意不放人,他便要去找陛下評評理。
王氏自知現在伯爵府勢單力薄,林修平甚至是衛國公秦城的下屬,但她心意已決,當初女兒要嫁,她因為疼惜女兒所以遵從了女兒的做法,現在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外孫女,她絕對不會在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