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嗯，所以我想着，請國公夫人幫我回憶回憶，我平安侯府的婚約，是和誰結締的。”

這話一出，趙氏大概猜到侯夫人的意思了，隻是這突然更換婚約，難道隻是因為看重了秦妙菀的樣貌？

趙氏臉上還笑着，心裡卻是笑不出來了：“自然是和我們衛國公府，侯夫人怎麼說起這個。”

侯夫人目光如炬：“當年定下這門親事的時候，國公夫人還沒進門吧，菁兒更是還沒出生。”

這話一出，趙氏臉上的笑都維持不住了，一時間面色僵硬。

侯爵夫人自顧自笑了兩聲，随後打哈哈道：“我是看着國公夫人年輕，才想到這些的。”

随後不等趙氏開口，侯夫人便說道：“當初是永甯伯爵府的王太夫人與老侯爺關系親近，我又與先夫人林如雪一同懷胎，才有的這指腹為婚的婚約。後來莞兒走失，菁兒又出生了，國公爺親自來府上說和，婚約也從莞兒換成了菁兒，是這麼回事吧。”

趙氏：“也是菁兒和茂兒兩個孩子相處融洽……”

侯夫人直接打斷道：“我想着，現在莞兒也回來了，茂兒又喜歡這個妹妹，不如就讓菁兒把婚約還給莞兒，本來家中有姐妹，也該是姐姐先成親，哪有妹妹先嫁人的道理呢？”

侯夫人這個“還”字，戳的趙氏心口發疼。

她親手搶來的，憑什麼要還？

趙氏：“菁兒和茂兒自小一起長大，這婚約更是人盡皆知，若是婚期前換了别人，隻怕是京中非議，菁兒豈能承受這些？”

侯夫人笑着握住趙氏的手：“哎，怎會。古有孔融讓梨，誰會說孔融的不是，這婚約是咱們兩家結下的，莞兒走失之後，為了不讓婚約成空，所以菁兒替長姐擔下，現在長姐回來了，菁兒将婚約又還給長姐。這事咱們兩家都沒意見，京中誰敢胡說？”

眼見着侯夫人把說辭都想好了，趙氏隻覺得口幹舌燥。

“可……”趙氏心一橫：“可莞兒終究是流落在外十幾年，且不說脾氣秉性如何，那在外十幾年的日子到底是沒人看着她是如何過的，若是日後有不利于莞兒的話……”那豈不是侯府也跟着沒臉？

趙氏想這麼說，結果侯夫人手上用力攥着趙氏的手：“國公夫人怎麼說這樣的話，莞兒和菁兒都是國公爺的女兒，當初認親宴上，國公夫人親口說會把莞兒當自己的女兒，若是真有不利于莞兒的傳言，您怎會坐視不理。”

幾句話，說的趙氏啞口無言。

她自認精明，沒想到卻還是在侯夫人面前敗下陣來。

趙氏實在是想為自己的女兒保住婚事，所以口不擇言急切道：“莞兒剛回府，還在受嬷嬷教導，不适合出嫁。”

侯夫人眼光一暗：“既然婚約者不适合出嫁，那這婚約也沒必要了，我今日回家就為茂兒另尋良配。”

趙氏握緊拳頭，沒想到她竟會以取消婚約相威脅。

侯夫人不願意多廢話，此事的主動權全在她手上，她起身告辭，臨走時說道：“雖說秦妙菀不是國公夫人親生的，但她到底也是國公的女兒，是嫁國公爺的女兒，還是一個都不嫁，國公夫人好好想想，我在府上等您回話。”

待她走後，趙氏一拍桌子，怒氣沖沖的去了秦妙菁處。

一進門便劈頭蓋臉的問道：“李茂都和你說了什麼？”

方才聽說侯夫人來府上又沒請自己過去說話，秦妙菁便留了個心眼讓自己身邊的丫鬟去主屋打聽。

誰知傳來的卻是自己婚事告吹的消息。

秦妙菁起身撲向母親：“娘，為什麼平安侯府非要換人！”

趙氏擺擺手遣走下人，随後皺眉問道：“這幾次你見李茂，他可有說什麼？”

秦妙菁早就亂了陣腳，哭的涕淚漣漣：“我在盛京哪還有臉見人了……”

趙氏更不耐煩，又問了一遍，秦妙菁這次擦擦眼淚道：“他什麼都沒說過，隻是，隻是和我說話時總是心不在焉，眼神總是看着秦妙菀那個賤人！”

趙氏沒想到李茂竟色迷心竅到如此地步。

秦妙菁伏在趙氏膝上，哭聲震天：“太丢人了，娘！我沒法見人了。”她自知自己樣貌不佳，在貴女中唯一能拿的出手的便是平安侯府這份好婚事。

趙氏罵道：“還不是你自己不争氣！”若是秦妙菁早将生米煮成熟飯，平安侯府想退婚都不能！

“我還能怎麼争氣啊，我樣貌随了母親，李茂從不多看我一眼……娘，你讓爹爹再去平安侯府說說，大不了我再多帶些嫁妝……”秦妙菁越哭越大聲，趙氏聽得煩了，隻得起身離開。

平安侯府是出了名的富戶，豈會在意那些嫁妝？而且趙氏也想得到秦城對此事會是何反應。

反正都是嫁女兒，嫁誰都無所謂，秦城大概會給秦妙菁在找一個京中勳貴成親，隻是誰家都不會比平安侯府富庶。

此事忽然成了困局，一時間她竟想不到解法。

除非……趙氏眼色一暗，心中當即有了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