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菀一愣,她還從沒聽過沈随道歉。
她淚眼婆娑的看向面前之人,一時間看不清他的面容。
可當初那麼大的委屈,那麼大的羞辱,難道他就想這麼短短一句話就讓自己忘了?
沈随見她不動,當她是聽進去了,伸手去撫她腮邊的淚滴,結果秦妙菀一扭頭,一口就咬了上來。
她這一口當真是用了十足的力氣,就是洩憤一般,直到口中傳來鐵鏽味才松了口。
随後她跳下沈随的膝蓋,用手絹擦了擦唇邊的血漬,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去。
沈随沒在挽留她,低頭看着手上冒着血的牙印,目光暗了又暗。
秦妙菀顧不得這些,上了馬車直奔國公府,剛一下車便有下人過來禀報說是張氏請她過去。
秦妙菀還紅腫着眼睛隻得謊稱自己身子不适,所以不方便過去。
張氏這邊收到回話心裡雖然不信,但也沒有再去找她。
下午下人來報說是秦妙菀和李茂分開之後被攝政王沈随請走了,張氏不明白秦妙菀和沈随會有什麼聯系,自然好奇地想要問問話。
晚上秦妙菀獨自躺在床上有些輾轉反側。
沈随今日說那些事為什麼?金簪畫卷……他還就還了,何必告訴自己?
難不成他對自己有情?
秦妙菀搖搖頭,打消了這個稍顯不切實際的幻想。
自己當初身份低微,他怎會對自己動情,他今日說那些或許隻是希望秦妙菀不要把他與太後的事情說出去吧。
秦妙菀翻了個身,嘴有些不高興的嘟了起來。
她噘着嘴睡覺,晚上自然也沒做什麼好夢,夢裡沈随來找她,還似從前那般孟浪,她想推開卻使不出力氣,想開口罵他,卻被他用嘴堵住了嘴。
更可恨的是沈随一邊欺負她,一邊還念着别人的名字。
秦妙菀直接氣醒了,喝了杯茶水之後重新入睡,憤憤地想着自己白天真是咬的輕了。
第二次張氏再來請她,秦妙菀便沒有理由回絕了。
張氏也不兜圈子,直接問她攝政王同她說了什麼,秦妙菀早想好了說辭。
“王爺問我在京城住的是否習慣,還問了問外祖母是否安好。”
張氏疑惑:“就這些?”
秦妙菀點頭:“就這些,沒說幾句話女兒就回家了。”
張氏心中雖疑惑,卻也沒法去向沈随求證,這件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吃過午飯,張氏有事出門,對外說是去看城郊那塊田地。
那塊地前幾日張氏帶着府上賬房将地契簽下,現在正是招買人手建莊子的時候,雖說許多事不必張氏親力親為,但她親自去上幾趟倒也正常。
張氏沒帶上蘇媽媽,隻身一人坐着馬車去了。
到了莊子,她下了馬車又派車夫去城中鋪子替她取東西,随後再來接她。
車夫走後,張氏環顧私下,随後進了莊子中。
這田上的莊子現在建的熱火朝天,改建、修葺來往出入莊子的人很是雜亂,張氏來到莊子靠後的一排屋子,仔細辨認一番後敲響了其中一間的房門。
這屋裡斷斷續續傳來貓叫似的不得入耳的聲音,聽到張氏的敲門聲後,屋内聲音稍有停止,随後便有個男人罵罵咧咧的過來開門。
“都他娘的說過多少遍了,老子來這不是幹活的……”
話音未落,房門打開,一個衣衫不整的人站在門後,這人約有五六十歲的年紀,若細細看上去和張氏還有幾分相似。
那人瞥了瞥張氏:“是你啊……我還當你不會來了。”
張氏跟着他進屋,剛一進去就皺起了眉。
床上有個女孩正穿着衣裳,床上,桌上一片雜亂,屋裡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張氏本想打開窗戶透透氣,但想了想還是作罷。
床上的女孩見有人進來也并不急促,下了床站在地上俏生生的打量着張氏,那男子則坐在桌前自顧自倒了杯茶水喝。
“怎麼着,攀上高枝了,還得我請你坐嗎?”
張氏沒把這話放在心上,看了看屋内的椅子,沒有入座。
那男人嗤了一聲:“國公夫人,請坐罷!”
張氏皺眉,看着面前一臉無賴相的男人:“舅舅到的早了幾日。”
男人撣了撣衣擺:“你說着急,我便水路轉陸路馬不停蹄,這一路的車馬費,還請國公夫人多少填補些。”
張氏攥緊拳頭,面上帶了些愠氣:“母親還在的時候,舅舅隔三差五便跑到忠義侯府去要銀子,母親的月例全都給舅舅拿去了,母親甚至還要做些針線女紅拿出府外去賣,最後的銀子還都是貼補了你。我們母女倆節衣縮食實在拿不出錢來,你又去找侯爵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