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妙菀緩緩走出,她的發間戴着的頂碧雲流月冠,冠頂的圓形白玉宛若一輪滿月,周圍點綴的珍珠如星辰環繞。
她的眉目如畫,眸若秋水,整個人仿佛從畫中走出,清麗脫俗。碧藍的衣衫襯得她愈發白皙如玉,而那頂碧雲流月冠則為她增添了幾分高貴。
秦妙菀轉了一圈,笑着看向王氏,冠上的流蘇輕輕搖曳,仿若人間絕色,更是天上仙子,令人不禁屏息凝神。
王氏原本是笑着看向她,眼神中滿是慈愛,可霎時間,她的眼中便蓄滿了淚水,這情緒來的突然,王氏一句話都說不出,隻能掩面而泣。
秦妙菀心中惶恐,一時間沒想到緣由,趕緊來到王氏身前,蹲下身輕聲道:“外祖母這是怎麼了?可是孫女哪裡做的不對?”
衛婆子擦擦眼淚解釋道:“孫小姐,您和小姐長得太像了。”
林如雪當年得了新的衣裳首飾也會這樣在王氏身邊轉圈圈,昂着頭,像個驕傲的鳥兒。
而今時過境遷,當初自己捧在手心上的女兒成了一捧黃土。
秦妙菀這才醒悟,趕緊伸手舉到頭頂去摘頭冠。
王氏攔住她,哽咽道:“傻孩子,你帶着好看的緊,摘它做什麼。”
秦妙菀也紅了眼眶:“惹了外祖母傷心了,再好看也不是好物。”
王氏擦擦眼淚:“真是個傻孩子,我這是高興的,而今能把你找回來,當真是上天垂簾。”她撫摸秦妙菀的面頰:“你是外祖母的命根子,外祖母為了你要多活十年。”
秦妙菀擁抱王氏,噘着嘴道:“十年不行。”
王氏拍拍她的背:“十年還不行?”
“嗯!”秦妙菀用力點地抱着王氏:“等咱們替母親報仇雪恨後,外祖母要看着他們為母親償命,然後外祖母再陪我五十年!一百年!”
雖說是哄人的話,但秦妙菀說的十分認真,王氏不由發笑:“一百年,那外祖母豈不是成了老妖怪?”
秦妙菀也跟着一起笑了:“不是老妖怪,是老仙人!”
祖孫二人說笑了一陣,随後秦妙菀換上一身尋常打扮,坐在王氏身邊說起正事。
她不過是說到了崇州和城外的莊子着兩處一點,王氏便眉頭緊鎖,吩咐着衛婆子拿來輿圖。
她眯起眼睛細看了一陣,随後說道:“這崇州就在揚州附近。”
王氏細想了想,又問了問秦妙菀當初所在的妓館名字,随後吩咐衛婆子道:“派人去一趟揚州,去妓館打聽打聽,看當初賣莞兒去的是什麼人,順路再去一趟崇州看能不能查出什麼?”
衛婆子點頭:“我讓我兒子親自去。”
随後又說到那城外的莊子,秦妙菀分析:“我懷疑張氏把冬兒就藏在了那個莊子裡。”
王氏點點頭:“重要的是,是誰把冬兒帶來的。”
秦妙菀恍然大悟:“這種事,張氏一定會囑咐最信任的人去幹,可蘇媽媽在信上并未說這段時間府上有誰離開……”
秦妙菀輕咬下唇,表情有些急躁:“許是她忘了,過幾日我回去再好好問問她。”
王氏擺手:“不必,張氏一定不會找你們府上的人,這莊子大有蹊跷,過幾日我親自過去看看。”
秦妙菀趕緊道:“我和您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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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公府
送走了秦妙菀後,張氏便一直心中惴惴不安,她也說不明白具體是在擔心什麼事,陰暗的雲彩就這樣整日籠罩着她。
門口傳來敲門聲,張氏歎了口氣:“進來吧。”
蘇媽媽和賬房一起進來:“夫人,這是這個月各個莊子上的賬本。”
張氏喝了口茶認真翻看着,忽然手停了下來,賬房看到那頁的名目,不解道:“這個百田莊是最新買的莊子,自打買了之後便是連月的虧空,也不知那莊頭管事的是怎麼做的,夫人用不用我過去查查。”
“哦,不用,這莊子是我買的,有些從前舊賬,平起來也麻煩,從我私賬上支些銀子過去就好了。”
賬房雖感覺有些異樣,但主子吩咐他也沒說什麼。
張氏又囑咐了一句:“這些事不必叫國公知道,明白了嗎?”
賬房點頭:“這是自然。”
過完了賬目,張氏便吩咐下人明日要出門去百田莊,備好車馬。
蘇媽媽轉身去準備,結果張氏對她說道:“對了,明日你也不必跟着我,我自己一個人快去快回,若是國公問起,你好幫我應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