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媽媽心思一動,點了點頭。
這便趕了巧了,張氏去莊子那天秦妙菀和王氏也低調出門了。
王氏帶了伯爵府上幾個簽了死契的下人,讓他們趕了幾輛驢車,裝作路過的商隊想在莊子上借住一晚。
百田莊在郊外,常有商隊借住,所以伯爵府的人很容易便混了進去。
秦妙菀和王氏則是在遠處坐在馬車上悄悄看着這一切。
眼見着事情妥當,秦妙菀這邊剛要離開,便見着又有一輛馬車停在莊子門口,她心中疑惑,多看了一眼,正好見到張氏從馬車上下來,正四下張望着,見四下無人,她便進了莊子。
秦妙菀當時便坐不住了,想要追着進去,想知道她來這做什麼,王氏趕緊拽住她:“你一個女子,獨自出現在郊外是何等的不尋常,這莊子門衛豈會放你進去?”
秦妙菀:“我就說我是随着方才的商隊一起的。”秦妙菀急的有些自亂陣腳,還是王氏穩重,牢牢握着她的手道:“十幾年的恩仇不急在這一時去報,萬一你被張氏看到,一來你解釋不清,二來她也不會再露出馬腳。”
聽到這,秦妙菀稍微冷靜下來,王氏繼續道:“外祖母派去的人都機靈,他們定會有所發現,咱們就等着消息就好了。”
秦妙菀坐下之後點頭道:“是我沖動了。”
王氏慈愛一笑:“關心則亂,你也是替外祖母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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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這邊進了莊子便直奔莊頭的屋子。
張慈端坐屋内,喝的面色潮紅,身邊坐着兩個美姬,桌上酒水菜肴混亂一片,可見素日生活之奢靡。
張氏沒想到這屋内除了張慈還有人在,大驚之下用袖口擋住面頰:“滾出去!”
張慈瞪了她一眼,擺了擺手對美姬道:“先出去吧。”
二人出去後,張慈對着張氏言辭不善:“還算你有點孝心,記得我這個舅舅在這裡吃苦,這次可是來孝敬銀子的?”
張氏皺眉,向後一步想要遠離張慈身上的酒氣:“你怎麼還不回崇州,你在京中多待一天,咱們的風險就多一分。”
張慈看向張氏,眼神玩味:“回崇州?山高路遠的,路費不知道要多少,你給我的那幾個銀子夠花嗎?夠我回去嗎?”
張氏知道張慈這個人貪得無厭,可這兩個月裡她給張慈送來的銀子不下三百兩,怎麼就不夠他回崇州的了?
張氏歎氣:“要多少銀子你才肯走?”
張慈一笑,緩緩伸出一根手指:“一萬兩。”
張氏瞪大雙眼,震驚道:“我給你的銀子都是不走國公府公賬的,這一萬我怎麼可能不驚動國公……”張氏定了定神:“我沒法給你那麼多。”
“那你能給多少?”
張氏歎了口氣:“兩千兩,最多了。”
張慈哈哈一笑:“兩千兩?堂堂國公夫人,用兩千兩打發我?”張慈起身,走到張氏面前,口中渾濁的酒氣,直接吹到她的臉上。
“我替你做了多少事?給你買毒藥,替你殺繼女,現在手上又背了一條人命,你覺得這些事就值兩千兩銀子?”
張氏斜眼看向他:“我讓你把秦妙菀帶走處理了,當時若是她抛屍荒野,現在豈會有這些糟爛事?為着這些事,這幾年我往崇州送了多少銀子?你是瞎了不成?”
張慈被說的一愣,也确實,若是他當初把年僅兩歲多的秦妙菀扔到山裡喂狼,便也沒有後來冬兒的這些事。
可現在無論怎麼說都是他捏住了張氏的把柄,他必須趁此機會狠敲一筆。
張慈退後一步又笑了:“當初是當初,現在是現在,既然拿不出一萬兩那就五千兩吧,銀票一到。我馬上就走,絕不在國公夫人面前礙眼。”
張慈繼續:“若是你不想給錢,那我就直奔大理寺,講講國公夫人是怎麼毒害伯爵府嫡女,又賣掉國公府嫡女的。我這爛命一條死了也無所謂,國公夫人的體面可就要丢光了。”
張氏沒再說話,心中恨意滋生。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張慈又說道:“又盤算着殺了我呢?放心吧,除了我,沒人願意替你做那些髒事。”
張氏推開門:“我回府籌銀兩,你這段時間切記不要抛頭露面。”
張慈微微一笑:“放心吧。”
張氏正準備出門,卻感覺窗外牆角下好似有個人影,她略皺眉,迅速拉開門環朝外一看,卻并未看到有什麼人。
張慈見她這幅樣子,便笑:“你也太過疑神疑鬼了些,這莊子離京城那麼遠,還能有什麼意外不成?”
張氏心中依舊惴惴不安:“總之你低調行事,拿到錢就趕緊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