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随親自送秦妙菀回府,這一路上秦妙菀想了很多。
發生過那麼多事,沈随依舊還是堅定的站在了她身邊。
關于顧妩的過去,可能隻是她的一個殘念吧。
秦妙菀伸手過去,握住了沈随放在膝頭上的手。
經此一事,她不會再懷疑沈随對自己的感情了。
沈随不語,隻是反握住她的手。
接下來的一切順理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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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百姓最近最津津樂道的就是千年的鐵樹開了花,攝政王去了伯爵府提親,求娶前衛國公府嫡出的小姐。
聘禮送到伯爵府那日,王氏容光煥發在床上坐了好一陣子。
沈随親自來拜見,王氏隻笑着說:“王爺重諾,沒讓老身失望。”
沈随颔首:“莞兒不應,本王不敢貿然提親。”
秦妙菀在一旁聽得雲裡霧裡的,沈随解釋那日王氏私下裡同他說,讓他趁着自己身體好的時候盡快來提親。
王氏看出秦妙菀猶豫,并非是不想嫁,若是沈随直接提親,她再勸上幾句,這事也就這麼成了。
她這麼做并不是不尊重秦妙菀的意見,而是她知道自己的身子撐不了多久,若是自己去世了,秦妙菀還要守喪幾年,婚事又要擱置。
王氏活到現在,自然看得出來二人之間有情,隻不過都沒往前邁了一步,所以她願意推二人一把。
現在事情落定,王氏也算是沒有遺憾了。
隻是在成親之前,沈随還有一件事要做。
完顔熙和何玉柳即将啟程返回祯國,因為這次遇刺事件,沈随決定一路護送二人,京中軍務暫交白庸處理。
沈桓一開始聽說這個消息時并不相信,沈随身份貴重,豈會因為這種事離京?但他派出去的探子緊跟着沈随出了城,直到三日之後傳來消息,說人确實已經離京五百裡,他這才相信。
自打探子出城那日,沈桓便沒有睡過覺,他晝夜不停地在心裡盤算着,此時到底是不是良機。
沈随不在京中,還帶走了六千侍衛精兵,隻留下小皇帝和太後這對孤兒寡母。
若他與祯國配合,将沈随殺死在路上,再奪了兵權,那他便可兵不血刃的篡了位。
沈桓甚至想好了,為表仁慈,他願意留小皇帝一條命,讓他退位後出家,在廟裡度過一生。
每每想到這些,他眼中便放出癫狂的精光。
皇位,龍椅,這是他必生摯愛。
沈随出城後的第五日,沈桓便以家中宴請為由請了朝中諸多大臣來家中赴宴,白庸自然也在其中。
他在宴上神采飛揚,接連有人稱贊他神采奕奕,看來是纏身的重病已經好了。
沈桓隻笑而不語。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沈桓圖窮匕見,府中各處忽然沖出來不少身穿鐵甲的侍衛,将宴席圍得水洩不通。
沈桓也不再掩飾,直接說出自己心中所想:“陛下肩膀稚嫩,扛不起這江山與社稷,本王願替陛下分憂,擔此大任。”
他話一說完,台下立刻有人反駁:“陛下雖年幼,但聰慧且有攝政王輔佐……”話還沒說完,侍衛一劍刺過去,那人立刻斃命。
眼見着有人死在眼前,也沒人再敢說話了。
白庸冷眼看着這一切,神色平靜。
沈桓換上一身盔甲,提着劍再次回到宴上:“諸位好酒好菜吃着,本王去去便會。”
說完便跨馬直奔皇城而去。
沈桓手上自有府兵三千,再加上祯國馳援而來的三千精兵已于昨日在他的安排下進了城。
而朝中能調兵的白庸此刻正在他府上被監管着,沈桓有自信能在今晚篡位登基。
他一路暢通無阻的到了皇城,兵不血刃的帶兵直達内廷,正欲闖入宣德殿之際,卻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沈随一身銀甲從大殿中走出,看向沈桓的眼神中多了幾分蔑視:“叔叔深夜帶兵入宮,可有正當理由?”
沈桓一開始有些慌亂,但定了定心神後直接道:“聽聞宮中有刺客本王帶兵救駕。”
“哦。”沈随冷冷道:“看來給叔叔送信的人并不可靠,宮中沒有刺客,叔叔請回吧。”
沈桓攥着劍的手越發用力,心想着已經到了宣德殿門口,豈可再猶豫,他朗聲道:“有沒有刺客,本王進殿一看便知,還請攝政王讓開。”
沈桓此刻大概也猜的出來,自己派出去的探子應當是被沈随收買了,所以自己才得到了沈随已經出城五百裡的假消息。
而沈随現在既然在皇城中,想必那六千精兵也不曾離開。
突生變故,在沈桓意料之外,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沈桓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決心。
沈随歎了口氣:“叔叔,本王給過你機會了。”
沈桓冷笑:“事已至此,你攔不住我。”
沈桓一聲領下,他帶來的兵還未有動作,卻見四面八方湧入不少侍衛,帶頭的正是白庸。
兵敗如山倒,沈桓冷笑一聲:“你總是先我一步。”
沈随肅然:“叔叔,束手就擒,陛下會準許你嶺南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