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你，存心想要害本宮，啊……先皇後早亡，所以你就想讓我死是不是，這些年真是忽視了你這孽種了。”鮮血染紅了聲身下的襦裙，貴婦頭上的飾物散落，烏發淩亂，雙腳亂蹬，恐怖的慘叫聲像厲鬼索命一樣。

前來的侍衛也被眼前的慘狀吓到，肩上的轎辇落在地上，臉色煞白的看着貴妃被挪上轎辇，随後頭一陣發懵，手腳虛軟，強行将貴妃搬運回了兆泰殿。

一路上，貴婦接連慘叫，許長歌緊随其後不知所措，隻能聽着貴妃咒罵着，早就被貴妃一開始的話沖擊的思索不了一點。

貴妃剛被安置不久，皇帝就來到了兆泰殿，看見了主殿外，許長歌兩眼無神的坐在椅子上，仿佛絲毫聽不見寝殿内婦人分娩的痛呼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啪！”

“逆子，你瞧瞧你做了什麼，還不去宗祠去罰跪去！真是任性妄為。”皇帝氣不打一處來，狠狠扇了許長歌一耳光，打得她臉頰绯紅一片。

“陛下，公主殿下是被陷害的，是歹人推了殿下，殿下一時受驚這才不小心推搡了貴妃，望陛下明察啊！”

茉莉跪挪到皇帝腳下，全身哆嗦着，用力叩首，哭喊着。

皇帝這才開始細細打量着許長歌，隻見自己的小女兒垂着頭不言不發，饒是被吓破膽的模樣，疑慮消減些許，面上又恢複了慈父模樣，

“年年，此地不宜久留，父皇也是太心急，父皇相信你，知道不是你的錯，聽話，先回自己宮去。”皇帝故作關心地拍了拍自己的小女兒，看着産婆一盆有一盆血水從寝殿内端出，刺鼻的血腥直沖大腦，令人不禁作嘔，時不時的慘叫更是讓人煩悶，臉上的慈愛再也維持不住，緊皺起了眉頭。

“啊！陛下……啊！救……救我們的孩子啊！”女人的哀嚎聲響徹整個兆泰殿，死亡的氣息籠罩着四周。

皇帝嘴角硬扯了幾分，帶着一行人前往寝殿前，作罷喊話安撫貴妃，隻剩許長歌一人坐在主殿外。

許長歌就在那靜靜的坐着，一聲不吭，一旁的茉莉急得轉圈，小聲道，“殿下，您不要太自責了，您的腳還好嗎？”

說罷，看許長歌毫無反應，隻好一咬牙，撒腿跑向了殿外，拉住一旁打燈的宮女，詢問太醫院的太醫是否都來了。

甯言之也不曾想再次見到嬌蠻的小公主，是在貴妃的宮殿裡，她坐在角落的椅子上，低着頭面無表情。

他走上前行禮，将藥箱放置于桌上，纖長的眼睫垂下：“殿下這是為何？”

許長歌又将頭低下去一些，并不想讓甯言之看見自己的落魄樣子，更别提臉上的傷痕，沉默不語，不似前些日子活潑的樣子。

甯言之的手指覆上她的臉，她察覺到了一陣冰涼，藥膏的味道彌漫開來。她擡頭看見甯言之直直地凝視着她。

其實甯言之哪裡不知道其中緣由，先皇後和貴妃一向不對盤，此事更被貴妃宮中的人添油加醋地宣揚。

夜色濃稠，幾顆星子懸挂在天幕上，忽而一聲凄慘地尖叫劃破蒼穹，打破宮中着沉沉的夜。

“皇上，皇上，恭喜皇上喜得麟子，貴妃娘娘誕下了一個龍子。”

随着産婆的喜報，貴妃宮中接連開始了恭賀聲。

不日後，甯言之正在配春日解乏的湯藥，就被一冒冒失失的小宮女拉住了衣袖，不等他反應，那小宮女就跪在地上行禮，喊着。

“甯太醫去看看我家殿下吧，殿下這些日子一直不聽醫囑，滴藥不喝。”

聽着聲，甯言之便大概知是何情況了，就在他收拾好藥箱要走之時，卻發現往日都會湊上來唏噓一番的同胞，此時都在手忙腳亂的掩飾着什麼，絲毫沒有要感歎一番的意思。

顧不得考慮這麼多的甯言之，随着茉莉急急忙忙的出了太醫院。

甯言之實在沒有想到多日不見，竟是被許長歌身邊的那個眼熟的小時女匆忙地請到了秭歸殿，一路上，小侍女也沒在從前請他時的叽叽喳喳吹噓她家公主殿下，而是腳步匆匆的趕回殿裡。

甯言之剛掀開簾子，就聞到了一陣苦澀的味道，平日子來時，也是有的，隻不過是熏着香壓着，不似今日這麼刺鼻。

隻見許長歌倚在床榻上，漆黑的發遮住了半張側臉，露出的半張臉可見濃濃病容，她端着藥碗，很不情願地抿了一口，随後就是長歎一口氣，看着藥碗接着發呆。

茉莉上前将她的被角掖好，又端了盆水替她把額前的汗擦去，往日見了甯言之總要一番言語調戲的許長歌，此時卻蔫蔫的躺着，一聲不吭，隻是端着碗慢慢喝着。

一碗湯藥下去，許長歌還是半死不活的樣子，掃了甯言之一眼，對着茉莉，漫不經心道：“将他請來做什麼？”

甯言之瞧了許長歌一眼，語氣淡淡道：“既然殿下無恙，那臣就告退了。”說罷就行禮，利落的離開了秭歸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