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早膳時都快埋進碗裡了,如今倒還不讓人說了。”老爺子哈哈大笑起來,随後又低頭,拿起了筆,蘸墨揮筆,雖動作有些遲鈍,而筆下卻生風,頗有文臣大家風範。
“外祖父,你怎麼可以這樣!咳咳咳!”
顧平生聽到咳嗽聲,猛地擡起頭來,原本平波無動的眸子。此刻滿是擔心,連忙上前查看許長歌的情況。
隻見許長歌緩緩擡起頭,臉頰兩側腫囊囊的,咧嘴笑着,嘴角沾着糕點渣子,剛想開口再說句話,隻見那幾乎要溢出來的糕點開始分崩離析,渣子随着輕咳聲,掉落下空,随後落在了一旁的桌子和衣衫上。
顧平生連忙推開了茉莉遞來的茶水,從懷中将一個洗的有些發白,邊緣勾絲的手帕掏了出來,展開在許長歌下巴處,細聲道:“别往下咽了,趕緊吐出來,小心嗆到。”
許長歌眼睛滴流轉着,顯然是在思索到底時吐出來,還是将就将就咽下去,很顯然好像确實不行,于是隻好吐了出來,這才緩解了腮幫子的酸痛感。
老爺子将手帕中的糕點渣子包好,交給了松竹拿下去扔掉清洗,自己又倒了杯水給許長歌。
許長歌連忙接過來,連灌了數口,這才将口中的糕點渣子全都沖下去。
“你這是做什麼?”老爺子看着許長歌長舒一口氣的模樣,知曉此時是無礙了,這才開口詢問起來。
許長歌沉默不語,一副不想理人的樣子,倒是脖頸與臉頰羞紅,反倒是一旁的茉莉解釋了起來。
“殿下瞧着桌上的糕點是宮中未曾見過的,嘗了一口,隻覺得不錯,就開始猛吃了,說什麼怕以後就吃不到了。”
老爺子聽後,在一旁坐了下來,捧腹大笑起來,笑了好久,這才開口說道:“你這孩子倒是和你母親幼時一樣,都是吃東西着急被噎住了才算了的,府上的糕點都是配着茶水吃的,斷不能一口獨吞,你若是喜歡,待我走後,讓秦嬷嬷随你一起入宮,讓她做給你便是,如今着急猛塞做什麼。”
許長歌的臉更紅了,将頭偏到一側,一言不發,不想再搭理這個取笑自己的外祖父了。
“殿下,這是您昨晚要求的東西。”雲淵将手中的禮物和一個帶孔的木盒子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子上。
“給你帶來些稀奇玩意兒,”
老爺子打開一瞧,嚯!文玩核桃還有一個一打眼就知道刀刃鋒利的匕首,把玩着手中的核桃,眼中染着笑意,“年年,就是懂事,不像你的兄長從小呆子。”
“那是自然,兄長讀書讀傻了,不像我,打小就聰慧。”許長歌挺直了腰杆,滿是驕傲。
這時一旁的茉莉不知從哪端來了一碗湯藥,“殿下,這是甯禦醫吩咐的每日一碗的湯藥,您該喝了。”
“先放那裡吧。”許長歌臉上剛露出的笑容瞬間收了回來,故作成熟冷淡地說道,“放在那裡吧,晾涼了,我就喝了。”
“身體不舒服?”老爺子瞧着那湯藥,雖是不知道是什麼療效,不過既然是湯藥,絕對身體還是有問題的,“可曾好好看過,皇帝那小子可曾虧待過你?”
“外祖父!我不過是打娘胎裡身體虛弱而已,将将養着就好了,不必擔心,父皇對我特别好。”許長歌在茉莉的暗暗戳腰中,不情願的拿起那湯藥一飲而盡,随後皺着小臉笑道。
顧平生自然是不可能因為許長歌的一面之詞就認為皇帝那小子會好好待自己的外孫女,不然那貴妃也不可能在除夕宴上如此死死盯着許長歌,臉色咒恨着,隻叫人心煩。
“外祖父,您為什麼時隔多年才返回都城呢?邊關是有動蕩需要處理,拖住了腳步嗎?”許長歌偷偷接着摸塊糕點,一整塊塞入嘴裡。
腮幫子瞬間塞滿的酸澀感,再次湧上心頭,真是令人十分滿足的感覺。
老爺子在許長歌的詢問中,陷入了沉思,最後隻是長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
“是外祖父太過意氣用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