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太子殿下啊,參見太子殿下!”兵部尚書瞧着神色匆匆的許長衡連忙放下了酒杯,行禮道。
衆人也瞧着許長衡,随後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起身整理儀容,準備行禮。
“萬萬不可,今日是我外祖父的家宴,不必遵守禮儀,反倒是孩子需要給諸位叔叔拜上一拜,多謝諸位在朝上的支持,不然我的外祖父說不準真要困死在那邊關。”許長衡語氣中滿是誠意的,上前連忙扶起了兵部尚書,随後,拿起一旁家仆倒好的酒,環視一周,一飲而盡。
“我等在此謝過殿下。”衆人異口同聲道,随後也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顧平生瞧着許長衡一番操作下來,心中自是感概,自己這些年雖未親自教導,不過這孩子倒也學的不錯,不像那個丫頭,簡直是天壤之别。
“其實老頭子喚大家來,大家心中應該自是明白的,有些人不來,我也是明白的,總不過是道不同不相為謀,強求不來,老頭子在此就把話說明白些。”顧平生瞧着衆人坐下後,再次端起酒杯,一一與在場的衆人對視。
被對視的人無以不攥緊手掌,氣氛瞬間如同底部冒泡的水面,雖是表面平靜,隻差一些火候便要沸騰。
衆人剛到宴會時便感覺此番怕是另有蹊跷,如今顧平生的一番話,讓衆人心中自是有了一番定奪。
當今陛下算不上明君,自然也算不上昏君,隻能說是勉強是個不錯的君王,可如今前朝後宮瓜葛着,自然有些人是心有怨念的。
太子自束發以來,一入朝堂,便開始了處理政務,算得上頗有當年先皇之姿,他們這些人先皇後在世時,曾是皇後武将陣營的,如今皇後去世,貴妃得寵,連帶着丞相一營也是頗威風,處處排擠他們,他們自是憋屈。
如今顧平生将話都說到這種份上了,再是不懂現在也該清楚了,不想着平時瞧着溫和的太子殿下,倒是鋒芒與内斂二者融合卻又不失一番儒雅,可于慈善二字倒是絲毫不沾分毫。
“在我邊關徘徊的遊牧人,看似沒有什麼動靜,實則去年夏季幹旱,如今正值隆冬,積攢一年的糧食早就消耗殆盡了,如今春日将至,自是要播種農耕,可是冬日早已為了活着将種子吞入腹中,不多日,定是要餓極了,撲向我邊關百姓。”顧平生說着,語氣中多了一絲哽咽,眼中滿是憤恨。
他自是見多了,徘徊的邊關遊手好閑的遊牧人,冬日裡沒有糧草,甚至刨草根,宰殺自己賴以生存的牲口充饑,更有甚者,甚至捕田鼠充饑,到時候,往往是直接撲了上來,要費不少兵力,才能将其鎮壓。
衆人聽後,也是神情茫然,看向兵部尚書,這種情況當今陛下自是沒有說過半分的,身在兵部的尚書也是從來沒有得到過如此消息,邊關傳話的多是鎮遠大将軍報平安,說邊關一切安樂,民間一片祥和。
于是隻好搖頭示意衆人,自己直到今日才知道此事,否則斷不會不多多撥些糧草給邊關。
顧平生瞧着衆人難堪的神色,自是自嘲起來,搖頭苦笑道:“不怪衆兄弟,這一切都是老頭子我自找的,不過邊關的百姓卻是無辜的,陛下将這一切看在心裡,卻是高坐于廟堂上,這樣的君王,爾等真的要聽從跟随下去嗎?”
話音剛落,在場衆人面面相觑着,一言不發,隻是交換着眼神,仿佛在思索此番值不值得冒險。
過了許久,兵部尚書站了起來,看向許長衡,舉杯道:“太子殿下這些年的政事佳績,臣自是看在眼中,如今願跟随太子殿下的腳步,榮我大朝,興我百姓!”
“臣等願跟随太子殿下腳步,榮我大朝,興我百姓!”
許長衡自是被這一番景象觸動了,也舉杯同衆人一飲而盡。
“殿下,真的要言希小姐前往德妃宮中?我總感覺德妃娘娘那裡不對勁兒。”雲淵瞧着垂眸沉思的許長歌,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第一次見德妃感慨時,許長歌心中便有了一種違和感。
而今日,德妃對顧言希的話語,讓許長歌心中的懷疑愈發嚴重,也不知是原先曾經對她的懷疑,但是今日見面,她所說的話,無以不讓許長歌心中的疑慮又重了幾分。
雖是見過貴妃多次,貴妃雖是眼中滿是憎恨,但是卻并沒有暗地裡做些什麼,反倒是一直慈眉善目的德妃,讓她幾次覺得是自己的錯覺。
對方仿佛對她厭惡至極,甚至是想殺人滅口。
“放心,我知道會發生什麼,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誰惦記那個位置,不擇手段。”許長歌撚起一顆晶瑩的葡萄扔進自己嘴中,随後又看向扔至一旁的醫書,“雲淵,你去幫我找些東西來。”
“殿下要那些東西……”雲淵一擡眼,剛想說些什麼,就見許長歌盯着自己笑着,于是偏頭道,“屬下自會辦到。”
說完,就推門而出快步離開了秭歸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