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上報的,本公主這還好好的,就被造謠失了清白了?傳出去讓本殿下這一國公主面子放在哪裡,來人,将這個說謊的人給我拿下。”剛剛還在暈迷的許長歌從對面推門而出,站在官兵頭頭身後,輕聲道。
聲音雖是不大,但是語氣中的壓迫感十足,官兵頭頭隻覺得渾身僵硬,剛想扭頭求饒,就被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雲淵扼住了脖頸,一個被踢腿窩,跪到了地上。
甯言之瞧着面色冷冽的許長歌,隻覺得面前的人陌生極了,然而餘光瞥見雲淵,那張和自己相似的面龐……
“雲淵,将他給我帶到東宮,将事情說清楚,兄長自是知道該如何做!”許長歌瞧着跪在地上的官兵頭頭,又瞥了一眼那個被小兵捧在懷中的香爐,冷哼了一聲。
看着雲淵将那官兵頭頭押走,其餘小兵跟着離開後,許長歌這才撇了撇嘴角,眉毛微擡,将手從身後移出,将手心中的香囊遞到了甯言之眼前,語氣滿是笑意道:“這是你的香囊吧,給你,看樣子是言沁的手藝,下次讓她也給我做一個。”
許長歌此時還想着下次再見甯言沁時,絕對要得到一個比甯言之還要做工精緻的香囊才好,誰知遞出去的香囊遲遲未被拿走。
這才語氣中有些許遲疑道:“甯言之?甯言之!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哎,一聲不吭就走了,現在一見面你就不聽我說話了?本公主雖是在你手下學醫,但是你不能如此目無尊長!”
“是臣自作主張了。”甯言之緩過了神,動作僵硬地将許長歌手中的香囊接了過來,語氣平靜道。
許長歌瞧着甯言之這般樣子,隻作是他被這番給驚到了,出聲安慰道:“你不必自責,是我非要見你的,隻怕是走漏了風聲,也不知道是誰如此看我不順眼,隻怕我名聲不夠爛大街,能尋得一個好人家吧!”
“名聲爛大街”短短五個字,卻讓離開都城多日的甯言之猜測頗多,民間斷是沒有人說過公主名聲不好的,對她的評價向來是性情純良,頗得陛下歡心,如今她身邊出現了那人,難不成是男……
隻是想想,便隻讓甯言之心口一陣酸澀,咬緊了牙關回複道:“殿下找我有何事要說?”
“你為何要離開太醫院?”許長歌連忙問出了自己多日輾轉反側想不明白的問題。
“因為”
“你若是真想離開,如今不是要前去診斷鼠疫引起的緣由嗎?可否……可否讓我查看往年的醫案,我隻看十七年前元後的醫案就行,我不亂說的。”許長歌擺弄着自己的手指,她自是知道這個提議非常過分,但是如果甯言之真的離開了太醫院,自己隻怕是再無可能接觸到那醫案了。
許長歌低首支支吾吾說完話,也不敢擡頭去觀察甯言之的表情,怕看見他憤怒的神情,但是事實就是,許長歌錯過了甯言之臉上的臉上驚愕與悔恨連帶着羞恥的神情,以及眸中那抹暗色。
甯言之就靜靜地站在那裡,瞧着垂首的許長歌,心中滿是說不明的情緒,他也不知到底是什麼參雜在一起形成如此陣痛的感覺,但仍舊保持着平淡,語氣中卻多了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哀求之意道:“你就是為了醫案所以來找我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問出這句話,腦中似乎還在期待着什麼,期待着一句反駁,一個“不”字。
“其實也不全是,但是這個算是中最重要的。”許長歌猶豫了許久,想着要不要此時再次坦白自己的愛意,但是他馬上就要前去危險的地方了,萬一他答應了,就有了牽挂,萬一就不好了呢,再過些日子吧,再過……
“哪怕是要讓殿下失望了,恕臣不能将醫案給殿下,臣還有事要面見陛下,就先行告退了。”不等許長歌再說些什麼,甯言之強忍着心中持續不斷的陣痛,扔下了一句不失禮節的話,便轉身離開了。
“啊!這就走了啊!”許長歌一擡首,就不見了甯言之的人影,有些氣憤,坐了下來,抱怨道,“什麼人嘛,不給就不給,轉身就走作甚?”
“少爺,老奴剛才瞧見有官兵進了酒樓,剛還想着不會是少爺出了什麼事情,還沒等老奴上去呢,您這就下來了,不過話說那個男子倒是和少爺長得有幾分相似呢,也不知是誰家公子?”馬夫連忙将馬凳擺好,還不忘和甯言之搭話道。
上車的腳步一頓,不顧馬夫異樣的目光,甯言之扭頭語氣冷淡道:“你是怎麼知道他是誰家公子,而不是什麼家仆呢?”
馬夫聽着自家少爺的疑問,大笑了起來,語氣自豪道:“少爺,你這就是沒太注意喽,那男子身着的衣服是綢緞料子,不是什麼麻衣粗布,誰家家仆穿如此好的料子啊!”
聽此一言的甯言之心中愈發嘲諷起了自己,不過是被公主殿下關心捉弄了幾次,反倒是自亂了陣腳,真是可笑。
馬夫瞧着自家少爺自祖宅出發,面上就是一臉焦急,眼中滿是期待,如今不過是進了酒樓片刻,此時就渾身一股頹廢之意,當真是少年憂愁多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