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蜂擁上前,将地上的豬血和雞血混合抹在自己的臉上,身上,又把已經死掉的豬和雞分解,架在篝火上烤而分食。
陳貴拉着紀月擠上去,又在推搡中被推出人群,陳貴不服,一時情急竟松了手裡的繩子再次沖進人堆。
路白扭頭一看,周淮也不知何時沒了蹤影。
路白和紀月得了短暫自由,當即避開人群到了廣場邊的廊檐下。
兩個杯綁住雙手的女人,隻能用額頭相抵的方式給予彼此安慰。
紀月哽咽着說:“我好想回家。”
路白也紅了眼眶,“會有機會的,我們都能回家。”
紀月:“我聽陳貴說了,馬上就是農閑,村裡的男人不悔外出打工,他們會一直在家,直到秋收開始,才會每天出去幹活。”
“阿月,這個村子裡幾乎所有的女人都是外地被拐賣來的,常規的逃跑方法她們都已經試過了,而且村子裡的人也會有防範,所以我們不能那樣,否則我們還沒跑出大山,就會被抓回來的。”
“我能哄住陳貴,讓他帶咱們出去呢?”
路白搖搖頭,“不行,這個方法太冒險,阿月,我們不能把有限的力量放在這些事情上,這座山我們肯定沒有這裡的人熟悉,為今之計最好的辦法就是讓他們信任我們,相信我們跑了,也可以少一些皮肉之苦。”
“好,我聽陳家人說了,周家的那個周勇王之前打死過一個女孩,你千萬要小心。逃跑的事情我們從長計議,首先我們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哄搶生熟未知的烤豬烤雞的人漸漸散開,周淮和陳貴找到紀月和路白,一人拉着一個各自回家,兩個女孩無聲對望,用眼神給對方勇氣,也是給自己勇氣。
大場面拍完後,應嘉言又補了不少細節鏡頭,衆人配合着,從早拍到晚,光是紀月和路白額頭相抵的鏡頭就反複拍了七八次。
一直到晚上七點,天都黑了,這場群戲才算結束。
為了不浪費演員們來之不易的情緒,殷鐘玉和周曦冉分成兩組,繼續去拍接下來的戲份。
回到周家後,路白再次被關進小屋子,屋外是周母在低聲咒罵周淮,她這才知道,原來她和紀月今天能見面,竟是周淮刻意安排。
不待她想清楚其中關竅,周勇王卻忽地掀開門簾進來了。
他身上還染着血迹,腰間别着那把長刀,眼底滿是陰骛偏執,指着路白的鼻子問:“你說,我是不是比我哥強?”
路白敏銳地察覺到周勇王異樣的情緒,當務之急是先安撫住周勇王,以免他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
“是,你很厲害。”路白的聲音顫抖,還補充似的說了一句,“真的,真的。”
周勇王扯開嘴角笑了,可眼裡仍是怒火中燒,“那你為什麼甯願選一個窩囊廢都不願意選我?”
路白壓根不知道他說的是誰,“不是我選的,我沒選,我什麼都沒選,你媽媽和哥哥都在外面,我求求你,求求你... ...”
周勇王無所謂地聳肩,他從腰間抽出那把刀,指着路白,“城裡的女人很漂亮,你比她還漂亮,比她白,把衣服脫了,否則這刀,可就不一定出現在哪了。”
路白面色蒼白,淚水奪眶而出,她知道周勇王說的不是假話,他真的會捅死自己。她步步後退,周勇王步步緊逼,直到她背靠着牆,已經退無可退時,刀尖也抵在了她脖子下面。
她的口中仍然不斷呢喃着祈求,心中卻已然絕望,她忽然發現,求一個加害者不出手傷害别人,是這個世界上最無用的反抗手段。
可她應該怎麼辦?難道就這樣任由對方欺淩?還是幹脆撞到那把刀上,結束這一切?
不,都不是,她想活着,想回家。比起活着走出這座大山,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路白擡起手放在自己的衣服扣子上,周勇王的眼神已經近乎癫狂,他不耐煩地催促着,“快點,脫個衣服有這麼難嗎?”
就在這時,周淮突然進來了,他看着牆角的兩人,冷聲質問:“你們在做什麼?”
見周淮進來,周勇王動作更加大膽,索性将路白摟進懷裡,他的頭就放在路白肩上,肆意嗅聞她身上幹淨的氣息。
“做什麼?當然是給周家傳宗接代啊,哥,我在碰你的女人。”
周淮喉結滑動,他面上一派平靜沒有往日的怯懦窩囊,眼底也沒什麼懼怕的神色,仿佛那個懦弱的周淮是個假象。
“你知道李瑩是怎麼死的。”
這句話像是有什麼魔力,周勇王忽地松了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路白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氣,她仰頭看站在門口的周淮,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周淮扔下一句,“下次記得鎖門。”扭身走了。
路白無力地癱倒在地上,單是逃離這座山這一項就已經足夠艱難,如今周家複雜的情況,讓這些更是難上加難,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她到底應該怎麼辦... ...
路白仰頭望着頂棚,眼角清淚滑落進發絲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