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劇情的拍攝對于《恨山》來說至關重要,但因為需要殷鐘玉做出犧牲,所以拍攝現場是清場了的,隻留下應嘉言和一個掌鏡的攝影在。
常溪亭自看到通告單上出現這場戲的那天開始就在緊張,以前不是沒有過感情戲的拍攝,可隻要他代入人物本身就能順利完成。
但這次不一樣,因為這場戲的搭檔是殷鐘玉,他喜歡的,珍視的殷鐘玉,所以他最擔心的其一是因為看到殷鐘玉而錯過角色代入自己,其二就是擔心自己會做出什麼事唐突了殷鐘玉。
和他的緊張相比,殷鐘玉本人就淡定許多,就算代入路白的視角,她也沒有什麼悲涼之感,隻覺得一切都在計劃當中穩步進行,她甚至能看到勝利的曙光。
應嘉言确定好打光布景後,又親身上陣預演了一遍,明确告訴攝影師等下該如何精準走位完成這場一鏡到底的拍攝。
常溪亭就坐在床上,看似在看劇本,其實靈魂已經出走了有一會兒。
殷鐘玉覺得自己有必要安慰一下常溪亭。
她坐在常溪亭身邊,用肩膀撞了一下對方,小聲說:“常老師你可千萬不能緊張,不然我也會緊張的。”
“啊?”常溪亭意識回籠,“殷老師别開玩笑了,我就是... ...”
“怎麼是開玩笑呢?”殷鐘玉隻塗了一層唇膏的嘴角揚起個攝人心魄的弧度,眼睛彎成新月,“不是隻有常老師有那樣的感覺。”
常溪亭覺得自己心跳空了一拍,明明殷鐘玉并沒有明說那種感覺是什麼,可他卻覺得自己好像看見了個模糊的輪廓。
“好,我不緊張。”
殷鐘玉再次加碼,“就當預演,失敗了也沒關系,我們再來就好。”
應嘉言瞧見這倆人一直在說悄悄話,不由有幾分好奇,“說什麼呢?馬上開拍,做好準備。”
殷鐘玉起身回到門口,“說了點小秘密,應導也想知道?”
一聽到秘密兩個字,應嘉言連忙搖頭。在娛樂圈,秘密這種東西知道得越少越好。
拍攝開始,殷鐘玉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她已經是路白。
她緩步走進房間,坐在周淮的身側,并不說話,隻用盛着盈盈笑意的眼眸看着他。
周淮的目光先是落在路白的臉上,随後是她本應光潔的手臂上多出來的淤青,他心疼得覆上那裡,啞着嗓子問:“這裡,怎麼了?”
路白卻隻搖了搖頭,她的手扣在周淮的手上,掌心因為農活而被磨出來的繭摩擦着周淮的手背。
“淮哥,你喜歡我嗎?”
周淮定定地看着路白,“喜歡,我喜歡你。”
“那就給我一個孩子吧,有了孩子就都好了,有了孩子,我們的家就完整了。”
說着,路白将周淮按在床上,迎着他訝異的目光,胯坐在他的身上,捏着肩帶脫掉了身上的白裙。周淮的嘴唇微微顫抖,他想起身,卻被路白按住動彈不得。
路白的手指抵在周淮的嘴唇上,臉上分明滿是笑意,眼裡卻蓄滿了眼淚,她緩緩俯身,淡紅色的唇貼在周淮的嘴唇上。
周淮喘着粗氣,手掌順着路白的腿彎滑到腰側,他握住那處沒用力,不敢用力,但路白卻吸了一口冷氣,可不待周淮想明白原由,路白便再次以吻封緘。
路白的身影起伏,唇間叼着周淮的手指,她咬得用力,因而手指上留下明顯的齒印。即便身體忍不住顫抖,但始終不肯讓出上位。
最後,路白閉着眼睛趴在周淮的胸膛上,一滴冰冷的淚順着她的眼眶滑落在周淮身上。
周淮閉上眼睛,沉重地歎息,“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嗎?”
路白哽咽着開口,“有了孩子就好了,有了孩子就不會被... ...”
剩下的話路白沒說完,但周淮已經聽懂了,“他今天又混賬了?”
“淮哥這話說得好像你會為我出氣一樣。”
周淮起身穿上衣服,扔下一句:“我會。”便走出了卧室。
房門被關上的瞬間,路白扭着脖子坐起身,她嗤笑一聲,眼眸裡溫情不再隻餘諷刺和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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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攝結束,本該進屋的常溪亭卻沒回來,蔔喜探了腦袋說:“常老師申請休息十分鐘,他說馬上回來。”
應嘉言應了一聲,他早看出常溪亭的眼神不對。當殷鐘玉說出誘導周淮替自己殺了周勇王的台詞時,常溪亭眼裡的情緒太重,濃得像入戲太深真的動了殺心。
他踟蹰片刻,問殷鐘玉:“殷老師,你要不去看看?”
殷鐘玉默了一瞬,道:“好,那我去看看。”
栾盈給殷鐘玉披上外套,悄聲說:“常老師在後院。”
殷鐘玉點點頭,讓栾盈留在這,自己往後院走去。
天色漸晚,灰白色的天上已經有了一輪算不上明亮的月牙。因着拍攝的關系,所以房子周圍并不暗,殷鐘玉沒費什麼功夫就找到了坐在大樹下石頭上的男人。
他身上還穿着戲服,頭發卻已經亂的不成樣子。
聽見有腳步聲靠近,常溪亭擡頭看過來,見是殷鐘玉,忙伸手捋順了自己的頭發,狀似無意地笑着問她:“殷老師怎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