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政澤沒骨頭似的癱在沙發裡,懶得回答賀淮新這老生常談問題。
賀淮新拿枕頭砸他,陳政澤躲擡手接住,把枕頭墊在頭下,又拿了張台球俱樂部的宣傳單蓋在眼睛上,準備眯一會。
賀淮新上趕着膈應他,“現在知道累了?剛開車追妹子的時候也沒見你累,追完一個回來又踹一個,焊鐵師傅速度都沒有你快。”
陳政澤不耐地啧了聲,“你他媽有精力在這瞎胡扯,不如趕緊給顔辭找個合适的導遊,省的咱倆被她折磨死。”
“我他媽去哪找啊?來慶市一共不到三次。”賀淮新腦子一轉,“不如你問問那不太正常的乖乖女?”
陳政澤沒搭理他,呼吸逐漸平穩。
于是,賀淮新自作主張,在一中的表白牆上,發了條導遊招聘信息,标題很簡單,隻有六個字:本人招聘導遊。
然後貼了張陳政澤帶鴨舌帽低頭劃手機的照片,他穿着黑色無袖體恤,露出結實的肌肉,鴨舌帽把他的臉龐遮了大半,照片上隻能看到流暢的下颌線,即使這樣,也依舊掩蓋不住他的帥氣和嚣張。
沒過幾分鐘,這條帖子被一群自認為高智商的同學筆伐口誅,說博主是沒智商的可愛(傻逼)詐.騙.犯,誰他媽自戀到貼自己的照片找導遊,神經病嗎不是!
賀淮新咬着根煙,坐在台球架子上挨個問候他們祖宗。
童夏看到舒澈轉過來的這條帖子時,快淩晨了,下面已經一堆回複了,她沒怎麼看一長串的的精彩評論,注意力都在‘導遊費每日一千’上。
外婆好久沒檢查身體了,家裡的錢都在林欣那裡管着。
童夏歎了口氣,望着黑漆漆的天花闆發呆,高考結束了,要抓緊時間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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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童夏搭了早班公交車,帶上前幾天給外婆買的幾套衣服,去郊區養老院。
公交車上就她一人,車内很安靜,因為是駛向郊區的,沿着一條大路一直開,不用經常停站,公交車不似在城市裡那樣颠簸,她靠着車椅側頭睡去,比在家裡睡的沉。
一個半小時後,車子到站,童夏登記完,把糕點分給了保安大爺一盒。
“每次你來,我都跟着有口福。”保安樂呵呵的。
“這糕點純手工的,我想着應該和您口味。”童夏不熟人情世故,隻是單純覺着保安經常幫她照看外婆,她應該感恩。
“高考完了吧?”
“嗯,考完了。”
“那正好,有空餘時間了,可以去帶外婆檢查下身體,你沒來的這些日子,你外婆暈倒了好幾次。”
“暈倒了好幾次?”童夏不敢相信。
“是啊,我們沒敢給你打電話,給你爸爸打的,你爸爸說,老人嗜睡,正常現象,但你外婆看着精神明顯不如以前,整天窩在房間内,叫也不出來。”
童夏撒腿往養老院内跑。
在整理床鋪的老人見童夏粗喘着氣跑進來,哭笑不得,“看你跑的,一頭大汗,有狼追你啊?”
“我聽保安爺爺說,你暈倒了好幾次?”童夏接過外婆遞給的水,沒喝,盯着外婆看。
“天氣熱,我不舍得開空調,中暑了。”
“您騙我。”
“我閑的,騙你。”外婆指指嗡嗡運轉的空調,“這幾天開了,睡得可舒服啦,就是隔壁那王扣婆子老是來蹭空調。”
說完,外婆撇嘴搖頭,有些無奈道:“過幾天我也去她屋裡蹭空調。”
童夏笑笑,把帶過來的糕點和衣服放桌子上,叮囑外婆,“我高考完了,您以後有事直接打我電話就好。”
“知道了知道了,小丫頭怎麼這麼啰嗦。”外婆拿起一塊糕點,分童夏一半。
童夏慢慢吃着糕點,“我輔導機構兼職馬上要結工資了,拿到錢後我帶你檢查身體,這個暑假我多做幾份兼職,到時候你給我一塊去大學的城市住。”
“不去。”老太太犟得很。
“可由不得你哦。”童夏把外婆的糕點搶走,“到時候我讓舒澈來請你。”
“哦對了,你什麼時候回縣城,早回去的話,我就在縣城那邊找兼職好了。”童夏想着外婆一年多沒回縣城了,正好她高考完有時間,可以陪外婆回縣城住。
“再說吧,這也挺好的。”外婆看向窗外。
“嗯。”童夏沒多想,陪外婆待到中午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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