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李氏見婆婆果然心疼大丫,說服婆婆的信心又增加了幾分。一邊心裡想着怎麼才能讓婆婆想到招贅的事情上來,一邊随意說着劉辰給她講的關于龍門镖局的見聞。老陳氏也算是眼光毒辣之人,任别人隻要開口說上幾句就能把對方的意圖給摸個七七八八,何況此時對上的還是相處了幾十年的兒媳。
老陳氏看出大李氏有意小東之後也沒有特别抵觸,其實一直以來她對小東的觀感都是很不錯的,那算得上是一個有本事的小夥子,仔細一想倒覺得他比先前來提親的小夥子都還要強些。
她也見不得大兒媳在那裡費勁巴拉地想怎麼跟她提起這事,她自己直接開口問道:“你是不是看上了小東那小夥子,小東人還是不錯的,不過他家無恒産,把大丫嫁給他你可舍得?”
大李氏聽到婆婆也誇小東,一時心中歡喜,遂把心裡話全都說了出來:“我沒想讓大丫嫁他,我是想反正他也一直呆在咱們家,不如直接讓他入贅到咱家豈不正好?那樣我們也能時時照看着,不用擔心大丫被婆家人欺負了去。”大李氏說完後就一臉笑意地等着婆婆的回話,可是她也不清楚為什麼婆婆的臉突然就陰沉了下來。
隻聽大李氏道:“我們劉家又不缺子孫,為什麼非想些辱人的法子,嫁就是嫁,嫁人之後住在家裡也可。我們也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哪裡用得着這麼去折辱人。好好的親事,搞不好還要結個仇。”
老陳氏是知曉小東的功夫的,有這樣功夫的人要麼是家傳要麼就是家裡請得起有名的武師傅,哪樣都不會是普通人家,窮文富武說的就是這個意思。
雖然不知是什麼原因現在沒落了,但是生在這樣家庭的孩子最是看重家族傳承,萬不可能入贅到别人家去。幸虧現在還什麼都沒說,要真是說了,那簡直就不是結親而是要結仇了。
大李氏雖不是很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但是婆婆同意這門親事她還是聽得很清楚的。她也知道入贅會讓男方擡不起頭來,但是她一顆心都撲到女兒身上了,哪有想那麼多。
現在聽到婆婆如是說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不過她也不是很在意名分到底為何,隻希望女兒能一直呆在身邊罷了。
既然跟婆婆挑明了這事,大李氏也就直接回去跟劉伯望說了。劉伯望聽完不覺一臉詫異,穩重的老娘竟然會同意這事兒,到底是覺得小東前途有望還是想要把大丫就在身邊呢。不管哪一樣都是對自己女兒好的,他自然沒什麼異議,雖然他不懂女人之間的彎彎繞繞,不過他好歹知道名聲不好的女兒家很難找到好的夫家了,即使到了夫家也不會有多得臉。
他之前在妻子面前那麼說不過是要安妻子的心罷了,也是要安他這個做父親的心。其實當年他們五年才得一兒,這期間他一直都把大丫當自己此生唯一的孩子,又怎麼能不愛她呢!
五年裡,妻子受的委屈他也不是不知道,可是一邊是老娘,一邊是子嗣,他作為長子真的什麼都不能說,隻能暗地裡能多做些事就多做些。
現在既然母親都同意了這事,那估計這對大丫來說也算得上是一個好的歸宿了。其實在村裡女大男小的事并不少見,所以即便是大丫比小東還大上兩歲也沒有什麼人覺得不妥。
大李氏又去問過女兒的意見,劉梅自然是同意的,她一直對離開家心存着恐懼,不過現在好了,嫁人之後她也可以繼續留在家裡,嫁的人還是為人頗為俊朗的小東,怎麼能讓她不高興呢!
沒想到小弟說事能成,還就真的成了。她其實也不是真的内斂,她隻是有些不愛說話。之前小弟帶着半斤八兩并小東一起打拳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他的與衆不同,他的每一拳都很用力,不像半斤那樣總想耍滑頭。再加上小弟回來時說了路上遇狼的奇聞,得知了小東還是一個敢鬥狼群的勇士後,心中對他的欽佩就更多了幾分。
上次聽說他當街打了侮辱自己的那個趙公子後她的内心是激動的,她從沒想過有人會用這種方式為她出頭。雖然後來趙家找上門來害她在村裡的名聲壞了她也從來沒有怪過他。反倒是他因為自己而受責罰的時候她的心也跟着揪着疼,這時她好像明白了,自己應該是喜歡他的吧,喜歡那個如旭日一般熱烈的少年。
終于她鼓足勇氣去找了小弟,因為這事她不敢跟父母說,從來都隻有小弟的心是包容的,之前她不想早早出嫁他理解,現在他也是能理解的吧。懷着忐忑的心敲響了小弟的房門,可是她坐了好久都沒憋出一句話,最後還是小弟說了出來,先是猜對了一半。
後來,小東就來了,她有些驚慌失措,竟然一下子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聰明如她的弟弟必然什麼都猜到了,她滿臉羞窘地逃離了那個地方,可是心裡卻久久都不能平複。
之後,弟弟就過來找她了,問了自己對小東的看法之後就走了。
她本來是不抱希望的,就想把這份感情好好藏起來。沒想到母親卻來找她了,也問了她對小東的看法,她自然是說了許多的好話。
待她說完之後大李氏就一臉溫柔的看着她,問她願不願意嫁給小東。劉梅一時竟有點愣住了,她不敢相信幸福竟然來得如此突然,如此驚喜。
她回過神來之後就立刻答應了,那急切的模樣逗得大李氏發笑。劉梅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之後也鬧了一個大紅臉。
大李氏很快就跟老陳氏說了大丫的意思。至此,這件事在劉家也就定了下來,劉辰也從善如流地叫起了小東姐夫。
商議之後婚期就定在了第二年的四月,春光和煦,正是一年最好的時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