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講就算皇帝知道了這件事,北方的事他都還管不過來呢,更何況是他棄之敝履的南蠻之地,他是不會大動幹戈的派人過來搞什麼治罪的,我想他正巴不得他不費一兵一卒的讓我們在此替他平亂呢,不然一毛不拔的荒涼之地多了去了,怎麼就偏偏指了這塊有兵亂的地方,還專門指派了你跟着過來,不就是知道承恩公府會看不過眼幫着收拾這南方的爛攤子嗎?”
聽劉辰說完,徐立沛一臉怒容,憋着一肚子氣的他把身下的椅子捏得咯吱直響,不過好歹記着五公主還在,既沒有氣得拍桌子,也沒有口不擇言爆粗口,道:“正是打的好算計,爹的兵權都給收了,還想着用我們的幾百府兵幫他打仗,虧他想得出。”徐立沛想清楚後也不欲多留,一溜煙兒就出了帳篷,跑馬撒氣去了。
劉辰坐到五公主旁邊,撫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問道:“我們剛剛的話可有吓到你,你不用擔心,不管時局如何,我一定能護得你們娘倆的周全。”
五公主輕輕搖了搖頭,依偎着劉辰道:“沒什麼好怕的,天家情感涼薄,我早就該不抱任何幻想,也是我傻,直到來護送的人都走光了才明白過來,原來父王送我那個小金鎖是想要我兒的命,他不仁我們也無需計較那麼多,此去生死難料,一切當以自身為要,夫君切莫因我有所顧忌。”
劉辰深歎了口氣,終究還是讓她明白過來了,這樣也好,夫妻一心,做事總會更順當。劉辰不欲懷孕的妻子再想這些煩心事,遂轉移話題道:“聽你的丫鬟蓮心說你今日在車上颠簸都沒怎麼吃好飯,說,你是不是想吃我做的飯了,你等着,我一會給你露一手。”說着就卷起袖子去找工具去了,她拽他衣服都能沒拽住,隻好學着劉辰的樣子搖搖頭,再歎口氣道:“我能拿你有什麼辦法呢?”
劉辰聽着五公主的那個調調險些一下給自己絆個跟頭,不由得邊走邊回想,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是這個鬼樣子?以後還是少裝深情的好!自己不是那塊料啊!
劉辰手腳倒是快,不一會兒一碗臊子面就做好了,劉辰輕輕踢了踢在他旁邊假寐的臘八一眼,讓它去叫家裡的五公主過來吃面了。臘八業務熟練,爬起來就往五公主的帳篷那邊去了,剛出這邊的帳篷時還不忘回頭看一眼劉辰,劉辰可太知道這貨想說點啥,不就是要給它留一口嘛,他知道的,跑路費少不了它的。
得到劉辰的保證,臘八撒歡地去接五公主了。它也是極有規矩的,每次都是先去蓮心的屋子,蓮心看到臘八過來也自然明了是什麼事,扶着主子就去了還生着火的大帳。
因着劉辰做的面條着實不錯,五公主很賞臉的都吃完了。這時臘八跑來蹭五公主的褲腳,劉辰敲了臘八的大腦袋一下,臘八就用它濕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劉辰,這可把五公主給逗樂了。推了推劉辰道:“臘八也夠可憐了,連着幾日都跟外面的的人一起吃的粗饅頭,要是還有就給它些!别這麼小氣,它剛剛可是幹活了的。”
劉辰見它把五公主都給逗樂了又記了它一功,待會給他多加個雞腿吧!
第二日一早,劉辰一行人并沒有急着出發往南去,主要是現在還沒安排好這麼多的船隻渡河。劉辰把租船的事交給半斤之後就打算帶着五公主去集市上轉轉,一直以來的趕路也着實把人憋得夠嗆。
南方的鎮子十分小巧,袅袅升起的炊煙有幾分江南煙雨的味道,可不知為何,這裡卻并無史上描述的繁榮,從大街上行走之人的衣着和身材就可以看得出來,他們的日子過得并不安逸。
劉辰也不欲深思,這可能跟南方接連戰亂再加上水利工程年久失修有關,你想,連沿河兩岸的人都富不起來就更不要說旁人了。
水鄉人家多是淳樸的,劉辰他們一路過來買了不少的東西,那些賣家們或多或少都會加些添頭,不是送些魚就是多加幾斤腌菜,這使得劉辰愈發想要幫他們一把。
劉辰在一家食鋪吃飯的時候跟小二閑聊道:“你們這裡稻子産量應該不錯啊,怎麼感覺大家都過得挺艱難的?”
那小二左右瞟了一眼才悄聲對劉辰道:“原本大家的日子還過得下去,可去年不是賦稅加了一成嗎?再加上去年又發了大水,不少的人就交不上稅了,可不就得賣兒賣女,紮緊褲腰帶過日子嗎?”
說完之後還皺了皺眉,似乎也在擔憂今年的日子該怎麼過了。
劉辰竟不知遭災還有加稅的道理,轉而問時常在街上行走的八兩,八兩面無表情的回道:“是這樣的,去年一年戶部說已經發不出軍費了,奏請皇上之後,各地的稅務便都加了一成。”
劉辰不由得苦笑了一番,心道:“這荒唐的事竟然是真的,真的有人沒腦子到以為隻要給百姓加稅就能解決軍費問題!”
至此,劉辰再無逛下去的興緻,把八兩留下繼續購置糧食及衣料後就領着五公主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