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眠昙看了一會兒,幽幽道:“反派死于話多。”
她随手從芥子戒裡拿了一把劍,塞給姬九叙,“去,揍他。”
這是一柄開刃的劍,劍柄華麗,姬九叙剛握上,便覺得劍身嗡鳴,“地階......”
姜眠昙道:“愣什麼?他要跑了,你截住他,才能給燕京斷後。”
她随手擺了一個結界,削了一個平整的樹樁,坐下。
擺明是置身事外,随便讓他折騰的态度。
姬九叙深深看了一眼少女,隐約從陌生的身影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
他握緊劍,朝着李仲平走去,“李道長。”
李仲平一眼看穿他的修為,不屑道:“蝼蟻,你逞什麼英雄......”
下一刻姬九叙運轉打鐵功,徒手拔起一棵樹,掄過去。
李仲平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劍修居然會如此暴力。
接下來姬九旭使出渾身解數,捏訣太慢?那就趁機投石,近戰一會又會突然扔出來一張雷符。
姜眠昙托腮看戲。
這一世的姬九旭與前世樣貌相差無幾,甚至連眉心的紅痣都一般無二。
提劍時便更像了,隻是少了前世的殺氣與冷意,他甚至不會找靈獸的死穴。
五百年,太久了,她許久沒見過那個人了。
隻記得那個人死的時候,利劍穿心,筋脈盡斷,卻用最後的真氣在劍上施了疾速訣,送她離開。
騙子,明明說過,他若死,也會給她一個痛快。
結果還是讓她一個人面對群魔。
這也是姜眠昙接下任務,助姬九旭修煉的原因。
那個人即使惡劣乖張,與她不和,甚至視她如宗門拖油瓶,她也終歸是欠了他一條命。
離天亮還剩一個時辰,李仲平的收到一張傳訊符,他們沒有攔住燕京。
蘇倩已經回魂。
李仲平怒罵對面一通,毒蛇般的眼神看向對面渾身染血的提劍少年。
“交出仙蟬衣,我就饒了你們,少來摻和萬獸宗的事,不然沒你們好果子吃。”
他說完召來那頭火玉獅王,威風凜凜的靈獸渾身冒着熾熱火光,鬃毛染血,卻在李仲平面前躬身。
這就是萬獸宗的底氣,妖邪橫生,修士修行不易,人才凋敝。
無論是修真界還是凡界都離不開萬獸宗的馭獸之法。
李仲平譏诮地笑笑,“若不交出仙蟬衣,你們都别想走。”
一柄劍直直朝着他沖來,雖然撲空,卻激怒火玉獅王。
姬九旭召回劍,他的手指在顫抖,腳步也有些虛浮。
但運轉着不知名心法,體内枯竭的真氣漸漸充盈。
姬九叙捏訣沖過去,雖然每次隻能削掉火玉獅王的一小塊皮,但他多了實戰經驗。
李仲平煩不勝煩,正準備回擊,忽然看見一道細絲狀的真氣襲來,直直刺向火玉獅王的眼睛。
他瞳孔一縮,不好——
他給火玉獅王下的命令是襲擊姬九叙,它又力竭,如果躲避不及時,隻怕獅王的眼睛要廢了。
意外發生,靈獸很是人性化地回頭看了李仲平一眼,尾巴一甩,将他重重甩飛。
獅王頭顱一偏,避開姜眠昙的襲擊,朝着姬九叙一個猛撲——
姬九叙察覺到這頭獅王與之前不同,之前像是在戲耍他......
心頭剛剛浮起一個猜測,獅王轉瞬即至,一掌落下,姬九叙的靈劍出現裂痕。
姜眠昙勾纏在指尖的靈氣一動,擊退獅王,她涼涼看向呆滞的李仲平,“誰說合魂術沒成功,眼前這隻這不就是?但是,你敢養嗎?”
早前的古怪終于說通,為什麼火玉獅王會知曉仙蟬衣的用法,為什麼它可以躲藏多日。
為什麼它會僞裝出山魈襲擊人的假狀。
如果這頭獅王的體内,是一個人的靈魂,也就意味着它有了人的智謀。
李仲平害怕了,他朝後面挪去。
心裡在瘋狂大罵那個搞出來合魂術的人,如果不是他,他費盡心思養大的火玉獅王怎麼會脫離他的掌控。
火玉獅王調轉身軀,慢悠悠朝他走來,昔日高高在上的主人此刻跌坐在地,它能夠看出它的恐懼。
李仲平不敢看獅王的獠牙,一邊努力安撫,一邊催動傳訊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