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狂妄至極。
可當時,一整個魔界,确實沒有一個人敢和德羅維爾抗衡,他們都龜縮着,期待着有個人能夠出聲當那個出頭鳥,卻不想一片沉默。
黑袍人胸膛起伏,不願意承認自己當初的懦弱。
他一揮手,更多的人從角落裡走了出來,将德羅維爾團團圍住。
他冷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當初是你太過霸道,我等自認實力不足,所以才暗中蟄伏,養精蓄銳,你看,現在機會不就來了嗎?”
德羅維爾依舊沒有松開遮住塞羅亞耳朵的手,他似乎是感到過于荒謬,以至于甚至笑了出來,随意地掃了一眼源源不斷的人群,他淡淡詢問:“就這麼點人,你是不是過于自信了。”
“前任魔王的十萬大軍可都沒有攔住我。”
黑袍人不欲多言,他擡起手,目光狠厲,手指抵在齒間,毫不猶豫地用力咬了下去。
鮮血猛得冒出來,他一撇,就摁到了一邊用處不明的黑色儀器上。
滿天血光,德羅維爾擡眸,感覺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罩住了周邊的天空,一瞬間,附近的魔氣都凝滞住了,他漫不經心地試着吸收了一下,發現一向聽話的暗元素也都叛逆起來,怎麼也不肯為他所用。
有點意思,他盯着底下的人,眯了眯眼。
塞羅亞沒敢擡頭,怕打擾了德羅維爾,臉壓在對方的衣服上,溫熱的呼吸全部打在了領角,慢慢地暈深了一小塊布料。
德羅維爾歎氣,掂了掂他,把他換了個姿勢,讓他俯視着那些黑袍人,語氣冷靜,眼神裡是藏的很好的一點蔑視。
“塞羅亞,不需要躲,看着他們。”
塞羅亞睫毛緊張地抖了抖,努力深呼吸了好幾次調整心跳,直到做足了心理準備,這才顫抖着掙開了一隻眼睛,他眼睛眯着一條縫去觀察下方的情況。
黑袍人兇狠地瞪着他,似乎是想要吓退他。
他也如對方所願一般,抖着身子往後面縮了縮。
德羅維爾輕捏了一下他的後頸,語氣頗為無奈,他聲音含笑,道:“怎麼現在怕了,你仔細瞧瞧,他有那個食腐獸一半可怕嗎?”
塞羅亞盯着看了兩眼,又把目光縮回來,誠實地搖搖頭,嘀咕:“沒有,還是食腐獸厲害一點。”
他眨巴一下眼睛,似乎是明白了什麼,又重複了一遍自己剛剛說的話,眼睛亮晶晶的,依賴地縮進了德羅維爾懷裡,眼神安定下來,大膽地瞪了回去。
德羅連食腐獸都不怕,這些人根本就傷不到他。
黑袍人被挑釁了回去,一時間拳頭都硬了,他咬牙盯着一副高高在上模樣的德羅維爾,怒喊一聲:“給我上,先給我把那個小孩給幹掉。”
周圍的人一片沉默,一個字都沒有發出來,但是行動卻格外迅速,幾乎是在黑袍人下令的一瞬間,他們就立刻竄了出去,如同離弦之箭,唰得一下沖到了德羅維爾的下方,幾股能量從他們體内湧出,融洽地凝聚在一起,目标直指德羅維爾。
德羅維爾原本無所謂的神情在黑袍人喊出那句話的時候就變了,他涼涼地看着這些膽敢出手的人,如同在看一群屍體,手輕擡,一股更加強勢的力量就從他身體内部湧出。
這股力量如同有生命一般,擦過塞羅亞的臉頰時,氣息極為輕柔,比起攻擊更想是溫柔的撫摸,可一離開塞羅亞的身邊,它的氣息就立刻強勢起來,周圍的其他元素都被吞噬一空,湧進了它的體内。
塞羅亞目光黏在那上面,嘴巴都沒合攏過,他手在四周茫然地摸了摸,遲鈍地發現原本充沛的元素已經消失,他罕見地有了點被丢進虛無中的空虛感。
“德羅,真的好厲害。”
德羅維爾随手一擊又輕易地将下面人凝聚的力量給打散吸收。
兩方的力量完全不對等,就連懵懵然的塞羅亞都明顯發現了不對勁,他扯了扯德羅維爾的衣角,忍不住小聲地詢問:“德羅,這真的是來找你尋仇的嗎?感覺,感覺他們像是小貓咪在和老虎打架。”
他的眼底滿是天真,帶着孩子的茫然。
德羅維爾卻讀出來了言外之意,嘴角輕勾,他的目光探究地看向了那邊還在詭異笑着的黑袍人,思索,這般不自量力,到底是什麼給了他跑來挑釁他的勇氣。
他不覺得黑袍人是個蠢人。
如果真的愚不可及,當初就會忍不住跳出來和他對上了,不至于還忍了這麼多年。
他盯着下方的人。
一緻的動作,毫無思考的攻擊,就連出手都是一樣的輸出力度,完全不像是真人,看起來是炮灰,他無意和這些人過多糾纏,幹脆加大了輸出的力量,以碾壓之勢将這些做着無用功的人全部擊飛。
這些人僵着身子飛上天空,又重重地摔到地上,周圍飛濺起了一地灰塵。
掩面的布料滑下,露出一張張蒼白而無神采的臉,有的甚至臉都爛了半邊,能看到森森白骨。
塞羅亞捂着臉小聲驚呼一聲:“德羅,他們是不是,是不是已經死了。”
德羅維爾擰眉,霸道的魔力溢出,一瞬間就把這些傀儡全部碾成了粉末。
黑袍人卻咯咯笑了起來,他目光幽幽地盯着德羅維爾,看起來并不在意那些人的死活,他死死盯着德羅維爾,臉色迅速地慘白下去,聲音卻滿是快意。
“德羅維爾啊德羅維爾,你一直都看不起我,但今天還不是要栽在我的手裡。”
他猖狂地大笑,激動地渾身顫抖,和依舊保持冷靜,抱着塞羅亞凝眉看他的德羅維爾形成鮮明對比。
滿天的灰塵伴着傀儡人的骨灰在空中旋轉,不知不覺間繞了德羅維爾一圈,如同鎖鍊一般,隔空鎖住了德羅維爾的身體。
塞羅亞被德羅維爾護在了懷裡。
黑袍人一步步走到了漩渦下方,然後也憑空浮了起來,與德羅維爾正面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