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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葉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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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李存越說越離譜,薛牧山隻好制止他。

“你說對不對,劍修嘛,心裡隻放一把劍就夠了,什麼東西斬不去?”說着,李存不知從什麼地方拿出了一柄長劍,用手指彈着劍身,發出一陣嗡響。

“不說這個。”薛牧山擺手。

李存和張衾音從小就不對付,從根本上說就是對劍道有不同的理解。

在李存心裡,劍是武器,更是本心。劍道要練到極緻,斬破所有,就要心無旁骛,不管是結合别的術法還是什麼,都是花裡胡哨偏離正途的。而張衾音則覺得無形要勝過有形,拆分劍意融入萬物,日升月落,風雷雨雪,變化之中皆是劍法。

他們年齡相仿,脾氣又都有些急躁,往往見面就要争個高低。

這放在以前呢,多半就是打一架。最常見的情況就是,這兩人在前面針尖對麥芒,元钺一個勁地在旁邊拱火,看熱鬧不嫌事大,剩下一個薛牧山忙着和稀泥。

李存與張衾音的鬥毆,輸赢一般對半開,少有一方能壓着對方打的情況。

不過,現在他們打不起來了,就隻能動動嘴皮子。兩個人如今都是脆皮,不管是誰沒留神,一不小心下了重手,就得跪下來哭着求對方别死。

“就當你是為了周家小子來的。那山主呢?他不是也下山了,有跟你說什麼嗎?”薛牧山偏過身子靠近李存,低聲問。

與其他人不同,如果沒必要,他一般不太想和白埜見面。

“他跟我有什麼可說的,能帶着我一起下來都不錯了。”李存笑着看了一眼薛牧山,左手挽了個漂亮的劍花,朝不遠處的屋子一指,“不過我猜,他多半是為了那個孩子下山的。你不是也猜到了嗎?”

……

翌日。

卞荊抱着兩三本書和一小袋芝麻油餅,正站在隔壁葉宅的門前,腦子還是有點發暈。

就在今天清晨,他還沒起床,就被薛先生三言兩語敲定了他要上學的事。

“我已經跟隔壁的說好了,你呢,之後每日就上他們那背書去,束脩我已經幫你交了,有什麼不會的可以問那個葉先生。他要是教你什麼,你也要認真學。”

“……”卞荊沒吭聲,呆滞地如同一隻蝸牛,緩緩地滑回被窩,企圖逃避這一現實。

然而,還沒等他完全鑽進被子,就被薛牧山揪住後領一把給拖了出來。

唉。

卞荊在心裡憂愁地歎了一口氣,站在大門前遲遲沒有挪動步子,整個人都有點蔫蔫的。

街面上來往的人開始多了起來,卻沒有人朝卞荊看,都自顧自地走着。可卞荊卻仍覺得有些難為情,自己這麼幹巴巴地站在人家門前也不好,隻能邁上石階,擡手去敲門。

他微微踮腳,準備去碰門上的銅環,門卻突然開了。

開門的依舊是李存,隻不過今天他換了一身靛藍色的衣袍,右耳的金環把他的笑容都襯得明媚了幾分。

“喏,就這。”

李存帶着卞荊從大門進入,沒幾步就見到了一間書齋,門窗半掩着,屋外的空地上種着幾棵光秃秃的樹,似乎是剛栽下去沒多久。

“我義兄平日裡就在這讀書,你之後可以直接進去。如果他不在,你也可以自己開門進去,這是鑰匙。”李存将一枚銅制鑰匙放在小孩手心,就揣着袖子停住不動了。

“……”卞荊看看鑰匙,又看看李存。

李存挑挑眉毛,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卞荊隻好收下鑰匙,抱着他的書和芝麻油餅,有些不情願地走進了書齋。

……

剛進屋子,便有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萦繞在卞荊的周圍。這香氣十分清雅,卻又不似一般清冽的花香。更像是一縷煙霧,細細去聞反而聞不出什麼。

這味道有點熟悉,是在哪聞過呢。

卞荊揉揉鼻子,擡頭四處去看。

隻見書齋正中擺放着一大一小兩張書案。正對門的牆上,則挂着一大幅帛畫,看樣子有些年頭了,上面畫着一棵高聳入雲的雪色巨樹,枝葉繁密,幾乎與天空融為一體。帛畫的周圍還挂着三四幅字,字體奇特,卞荊看不出寫的是什麼。

書齋左側是一整面的書架,擺放着各式書籍,有竹簡也有紙張,還有幾卷焦黃色的羊皮卷,都被規整地擺放着,看起來比卞荊整理的好多了。

右側是一大扇窗戶,用竹簾半遮着,透着細碎的陽光。窗戶邊上還放着一張羅漢床,大約是偶爾用來休憩的,有一張灰色的短毛皮毯子放在上面。

那位葉先生,此刻就靜靜地立在窗邊。熹微的陽光透過窗棂,在他青色的衣衫上鋪了一層暖光。

這位先生看起來,跟以前遇到的好像不太一樣。卞荊隻看了一眼,就在心中暗自琢磨。

他從小跟着母親東奔西跑,到過很多的地方,有時停留了一兩個月就又要動身,算是真正的居無定所。可即便如此,高氏卻從不允許卞荊荒廢學業,不論能學到多少,學堂總是要去的。因此,卞荊雖然才九歲,卻已經遇到過十多位教授學業的先生了。

他們的樣貌、脾氣有所不同,卻有着相同的特質。比如身上總會有一股老舊書本的苦澀氣味,又比如眉間深深的豎紋。他們總是欲言又止,批評之前習慣先發出一聲長長的歎息。

葉先生就不同了。

首先他很幹淨,是那種少有的纖塵不染,青色的衣衫上不僅沒有細小的墨迹,連伏案書寫時容易留下的衣褶也不見分毫。普通的讀書人,即便格外注重衣冠與舉止,也做不到如同一座日日擦拭的神像一般潔淨。

再者,就是他實在是太平靜了,靜默地像是一棵樹。怎麼說呢,以往也不是沒見過沉默寡言的先生,可是他們即便不說話,也像是一口銅鐘,能讓人想象到鐘聲的渾厚悠長。葉先生的話,完全沒辦法想象他暴跳如雷,拿着戒尺打手心的樣子。

如果揮舞手臂的動作太大,就會勾到那些長長的白色頭發吧。小孩抓抓後腦勺,亂七八糟地想着。

這時,被卞荊單手抱着的布袋突然傾斜了一下,一個兩面金黃的芝麻油餅突然掉了出來。

那油餅直直地掉落,卻沒有馬上撲倒,反而是晃晃悠悠地滾動起來,徑直向前而去。很快,它以一種義無反顧的姿态,結結實實地撲在了白埜青色的衣擺上。

完了。

卞荊耳邊一嗡,回想起油餅那油汪汪的面皮,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早知道這書齋一塵不染,自己就不該帶什麼油餅。現在好了,還沒正式拜見先生,倒把他的衣裳弄髒了。

小孩整個人都快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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