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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葉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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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白,也就是白埜,這時才把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他沒有立即去看卞荊,反而是順着衣擺拉扯的方向低頭。見到一個綴着白芝麻的油餅大剌剌地壓着自己的衣角,他也少有的愣了一下。

卞荊頓時覺得臉頰發燙,急忙走近幾步,行禮道:“葉先生好。這,這是我帶的餅。”

唉,也不知道它怎麼就掉出來了。

白埜擡眼,隻見一個個頭才到自己腰間的小孩,正垂着腦袋站在自己面前。

他有一頭黑亮卻毛糙的頭發,雖然看起來特意打理過,可發髻裡還是會炸出幾根“不服管教”的發絲。稍顯黧黑的皮膚讓他乍一看像是個普通的農家小孩,可流暢精緻的眉眼又顯出幾分特别。

小孩的臉上沒有顯露什麼表情,微微捏緊的指節卻暴露了些許的緊張。

從未感受過時光流逝的白埜,忽然間有些晃神。不久之前,好像也有個這樣眉眼的孩子,曾低着頭站在自己的面前。

白埜沒有說話,隻是慢慢蹲下身,用手指将油餅捏了起來,把它放在了一邊的案幾上。果不其然,青色衣擺上被印下了一片圓形的油漬。

“帶了餅過來,是還沒有吃早飯嗎?”白埜撚了撚他那冷白修長的手指,晶瑩透明的油漬滑進了指縫裡。

“啊?”卞荊直直地看着白埜的手指,突然意識到這是在問自己,忙說,“吃了吃了,這是薛先生怕我餓,讓我帶着的。”

沒想到葉先生居然會問這個。

他一邊說,一邊又翻出一塊小手巾,放到白埜手心裡想讓他擦一擦手。那是一塊繡着簡單花樣的白色絲絹,潔淨無瑕,可到了白埜的手裡,卻被他的膚色襯得灰暗了許多。

葉先生的手真好看,不過好涼啊,卞荊想。要不是上面有青色的血管,簡直像是玉石雕刻的一般。

白埜倒是沒有擦手,他把手巾塞還給小孩,便将手指伸到了他的面前。

隻見上面幹幹淨淨,早就沒有了什麼油漬。再一低頭,青色的衣擺也潔淨如新。

哇,這又是什麼術法嗎?卞荊微微睜大了眼睛。

跟薛牧山同住了幾個月之後,卞荊對這種偶爾發生的奇妙事情不再感到吃驚,也漸漸意識到,靈居界跟他以前所認識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這裡有使用着各種術法的修士,他們擁有的能力往往是普通人難以理解的。

就像薛牧山,即便他平日裡看着就像一個普通的老頭,卻也會偶爾顯露出作為一名修士的“破綻”。比如,他有時開口想讓卞荊替他拿東西,話才說了半句,東西卻已經被他下意識地淩空牽引到了手裡。

某些已經融入骨血的習慣,一朝一夕難以改變。

剛開始,卞荊還會被突然飛起的物件吓到,可次數多了,他也就習慣了。就像現在,面對污漬的驟然消失,他順理成章地将其歸為某類術法。

一時間心裡飛過了無數念頭,卞荊腦子有些亂亂的。

等等,術法?!為什麼葉先生會術法呢?他也是修士嗎?一個念頭突然在小孩的腦子裡炸開了。

“是。”仿佛知道卞荊在想什麼,白埜點點頭。

卞荊愣住了。葉先生也是修士?那李春哥哥呢?不會也是修士吧?

“不錯。”白埜再次颔首,表示肯定。

“可你們不是山外來的嗎?”卞荊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開口問道。可他剛說出口,自己就反應了過來。

對哦,李春隻說他們是山外來的,卻沒說是靈居界外。他也隻說了他們是來修養,卻沒說自己是普通人。看來葉先生也很不容易呢,明明身體不好卻還是堅持修行。

原來修士的日子也不是一帆風順的,也會受傷和生病,甚至還需要每天讀書,跟薛先生的悠閑日子完全不同。卞荊亂七八糟地想着。

“……”猝不及防聽到了一大串推論,白埜有些語塞。他沒想到,這小孩一聲不吭,自己就将自己說服了。這下倒是不用他多說什麼了。

“咳。”白埜掩嘴輕咳,打斷卞荊的胡思亂想,起身在一旁坐了下來,招招手示意小孩到自己跟前。

“平時在讀什麼書?”

卞荊順從地往前走兩步,微微擡頭,便跟白埜那雙碧色的眼眸撞在了一起,如同望進了一片停僮蔥翠的林海。

“什、什麼都讀吧,薛先生說我得把書肆裡的書都背下來,才能上山。”磕磕巴巴地說着,他便把自己今天帶來的書遞給白埜。

一共三本書。

一本是講的是詩詞平仄格律,算是塵世的啟蒙類書籍。一本是介紹靈居界的山川地理,也是随處可見。最後一本則是由一沓空白紙張線裝而成,裡面都是些小孩的寫寫畫畫,似乎是卞荊自己用來記錄的。

“這些書都能背下來嗎?”白埜見小孩雖然有些猶豫,卻依然點頭,便繼續問,“那能讀懂嗎?”

卞荊沉默了,想點頭,最終卻還是微微搖了搖腦袋。

他一直不愛讀書,卻不代表他讀不懂書。

即便不能像趙瀞辭那樣,一目十行且過目不忘,他卻能依靠反複琢磨想明白大部分問題。在衡靈鎮的這幾個月,卞荊遇到的最大阻礙,不是他讀書容易犯困,而是他沒辦法理解關于“靈”的一切。

先前說過,衡靈書肆裡的書其實很雜。不但有塵世的經史子集,也有通篇講述修行的心得記錄,而一小部分收錄了修行功法與各家絕學的書籍讀起來則更是晦澀難懂。

滿頁的“靈”與“魂”,動不動便扯到修行大道,别說是尚未踏入修行之路的九歲小孩,就算是一些修行多年的修士,也未必能全部領悟。

“我明白了。”白埜微微颔首。

雖然外貌極為相似,可這孩子一開始的路,卻與他父親完全不同。

白埜至今仍記得,那個好不容易讀完渡落峰所有藏書的少年,問他的第一句話。

“山主啊,塵世中所說的‘仁’到底是什麼呢?”黑發的少年仰面躺在地上,頭發亂亂的,完全不像個高高在上的世家嫡子。

“您有玉燳術的完本也就算了,為什麼還有這麼多塵世的書啊。戲文我倒是能看明白,但是那些一直在講‘德’與‘君子’的,實在是太難懂了。”

元钺雖然嘴上說着看不懂,眼睛卻很亮。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這怎麼做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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