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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雲岩之行(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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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荊三人才剛走進茶館,遠處跑堂的店小二眼睛就是一亮,他招呼好身邊的食客,連忙跑到門邊迎接。

倒不是他過分殷勤,而是面前這三位客人看着實在不簡單。渾身上下雖然沒有華貴的飾物,但沉靜内斂的氣度不是一般的少年人可以相比的,加上其中一人手裡還握着刀劍,這可不是普通人家會有的東西。

店小二微俯着身,一邊伸手把人往裡引,一邊笑着說道:“三位客人裡邊請,上二樓雅座如何?二樓還有一間秀雅的四人小室,正對着廳堂,一會兒可以直接看見顧二娘的評彈,她那一手琵琶,若稱第二,整個雲岩鎮沒人敢稱第一。”

這一番話說得很順溜,可見是說慣了的,可惜這次他看走了眼,卞荊三人沒打算多花錢上二樓。

“不必,我們坐那就可以。”趙瀞辭伸手一指角落靠窗的一張方桌,也不等人回應,就徑直走了過去。

“坐那裡?也好也好,那個位置剛好能曬到太陽,這麼冷的天坐着也暖和。”店小二笑容不變,轉了個身,換手引三人過去。

待到卞荊三人都入座,店小二快速地用肩上的布巾抹了抹桌面,翻開倒扣着的杯子倒了熱茶,又端來一小碟香瓜子和鹽水黃豆,這才笑眯眯地問:“三位吃點什麼?我們這雖是茶樓,可不光有各式點心,像炙雞、燒鴨、鹵蹄髈這類簡單吃食也是有的。”

與卞荊、柳茵茵二人不同,趙瀞辭自小衣食不愁,是見慣了塵世繁華的,隻見他端起熱茶細細一看,觀茶湯黃而不透,隻散發着一股淺淺的薯香,就知道這茶館沒什麼真正的好茶,于是淡淡開口道:

“我還是第一次見茶館不賣茶水,賣鹵蹄髈的。”

“唉,這您不知道啊。”店小二一見這面容精緻的少年懂茶,就壓低了聲音說,“我們雲岩鎮隻是個小地方,除了來往的商賈,就是地裡刨食的莊稼漢,比不上您幾位見過大世面。那些個名貴的茶葉,其實還不如店裡請來的顧二娘能攬客呢,蹄髈賣的也比佐茶的茯苓糕多。”

一聽這實誠的話,趙瀞辭笑了,抛出一小錠碎銀道:“是嗎?那就給我們上三隻鹵蹄髈,外加一碟子腌蘿蔔,蘿蔔有吧?”

“有的有的,您三位稍坐。”店小二歡喜地接住銀錠,吆喝一聲就往後廚去了。

看着店小二遠去的背影,柳茵茵好奇地問:“你怎麼想到吃這玩意兒?還有你哪來的銀錠,下山前帶的?總不能是你用術法變的吧,我倆連空間靈器都打不開呢。”

說完,柳茵茵用肩膀撞了撞身邊的卞荊,把他手裡一小把香瓜子全給颠到了地上。

卞荊:“……”你要說話就說話,撞我瓜子幹什麼?

“銀錠是我入山前從家裡帶的。我……家裡人說過,出門在外什麼都可以不帶,隻有銀錢必須随身。錢不僅可以讓自己過得更舒服,半路遇見歹徒,還能用來買命。畢竟這世上謀财者多,害命的是少數。”趙瀞辭說完,端起茶杯吹吹浮起的茶葉碎,淺淺喝了一口,忍不住皺眉。

柳茵茵看了一眼趙瀞辭白淨的面龐,沒有再說話。

他之前根本沒看出趙瀞辭是個富家子弟,畢竟這小子不僅說話透着一股苦悶,眉眼間還暗藏着一股狠勁,怎麼看也不像是自小過着好日子的,反而更像是身上背着什麼深仇大恨。

至于卞荊這個真正從小窮到大的,明明兜裡什麼都沒有,卻像是對一切都缺乏興趣,從早到晚一副厭倦人世的松散樣子,眼皮耷拉着,知道的人明白他是沒睡醒,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無欲無求到想出家了。

“看什麼呢,一句話都不說?”柳茵茵抓了一把香瓜子放到卞荊的面前。

“你們看外面,他們買這麼多東西,是要做什麼?”卞荊指了指窗外。

外面的街口有十幾人排着隊路過,他們挑擔的挑擔,拉驢車的拉驢車,都裝着各式各樣的東西,粗粗一看,光是各式酒壇子就有不下二十個,成捆的香燭整齊地擺放,十幾隻被綁縛着的雞鴨鵝一路上叫個不停,帶着一片嘈雜。

柳茵茵看了一眼,贊歎道:“這是剛置辦的年貨吧?瞧着這麼多人,大戶人家啊。”

“您說他們呀?算是年貨,也不全是。”店小二端着蹄髈和腌蘿蔔,腳步快速而平穩地走了過來,見三人都望着窗外,就笑着開口,“那些人都是一個村的,村子叫青山坳,哝,就在那座大青山的山腳。”

他将盤子一個個擺放好,這才指着遠處的大青山,說道:“那裡呀,原先是我們雲岩最窮的一個村子,人少,還不愛往外跑,這幾年也不知怎麼走了運,好幾戶都發了财,賺得那叫一個多。這不,幾家富戶要在村裡擺流水席,聽說就在青山坳的村長家門口,隻要是附近的人,想去都可以去,飯菜管夠。要不是路遠,我都想去了。”

卞荊三人聽見這村子竟然就在大青山底下,不由得相互交換了眼神。

“你的意思是,青山坳今晚要擺宴席,這些都是他們村裡人,現在買的東西也都是為了宴席準備的?”趙瀞辭前後捋了捋,問道。

“對對對,要不怎麼說您幾位有見識呢,我這說半天也沒說清楚。”店小二有點不好意思地搓搓手。

“你剛才說他們這幾年,有幾戶人家發财了,他們是做了什麼營生?”

“這倒……沒怎麼聽人說過,就隻是有人議論,說青山坳的人出手可大方了,您看我們這裡雪下了十幾天,進出的路封死了,外面的貨物都進不來,城裡的柴米油鹽雖然不算短缺,但也漲了價。可青山坳他們照樣還擺宴席呢,還是流水席,這還不是财大氣粗?就他們剛剛驢車上拉的那個酒壇子,那可是丁家酒坊的陳釀,一壇得要這個數。”

店小二悄悄地在手裡比了個數,但是卞荊三人都沒看懂。

柳茵茵接道:“那确實是豪氣啊。诶小哥,再問你個事。我們之前聽說,這大青山頂上有個出了名的雲岩寺,你現在說青山坳這個村子在大青山腳下,那豈不是離雲岩寺很近?”

“是啊,是很近,青山坳是離雲岩寺最近的村子了,也是上山必經的地方。原來你們要去雲岩寺啊?那可得等上一陣子,現在大雪封山呢。”店小二好心提醒了一句,像是想到了什麼,又說,“不過既然要進山,與其住在這附近,不如直接去青山坳呀。”

他回頭看看茶樓掌櫃,似乎是怕人聽見,壓低聲音繼續說:“您幾位是鎮子外面來的吧?若是為了上雲岩寺,今夜就去青山坳住吧,他們那個村裡好幾戶都能投宿,收不了幾個錢,比這附近住着實惠多了,也舒服。何況他們今晚還有宴席呢,這一年隻能碰上一回,錯過了可惜。”

“我們這樣的外來人也能去這宴席嗎?”

“能呀,當然能了。”店小二露出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隻要你們是沖着雲岩寺去的,他們都歡迎。整個雲岩鎮,就屬青山坳他們村的人最是虔誠,寺裡也是他們供奉得最多。千裡迢迢過來的信衆,哪裡有不歡迎的道理。”

他還想說,茶館的掌櫃不知何時注意到了這邊,遠遠地喊道:“你的腳是生了根嗎?沒聽見那邊客人在叫呀,還不快過去招呼?”

“來了來了!”店小二連忙回頭賠笑着應了一聲,這才對卞荊三人說道,“鹵蹄髈和腌蘿蔔都齊了,幾位慢用,我先去招呼客人了。”

說着,他殷勤地朝另一桌小跑過去。

“怎麼樣,這宴席要去嗎?既然是流水席,一定會很熱鬧,說不定能打聽點東西出來。如果要去,我們恐怕現在就要動身了,早點到能早做準備,反正要上雲岩寺的。”柳茵茵說着聳聳肩,轉頭問一臉沉思的趙瀞辭。

“要不要等周樟甯他們?我們不是說好,今夜在客棧碰面嗎?”卞荊猶豫着問道。

趙瀞辭搖搖頭,他看着窗外喜氣洋洋的一行人越走越遠,當即決定:“不等他們了,我們先去看看。待會我會用靈符留一道訊息,讓他們倆也盡快趕過來。”

幾月後的水災,雲岩寺是唯一一處沒有被淹沒的地方,那本奇怪的縣志也提到了這一點。即便這與大青山突出的地勢有關,但趙瀞辭有種近乎無理的直覺,認為這寺廟一定有古怪。

就像現在,他們才剛剛進入這個幻境,就遇見雲岩寺山下的村子大擺宴席,廣邀賓客,這未免也太巧了,簡直像是引着他們盡快過去。

可躲是沒有用的,深陷幻境的他們如甕中之鼈,與其坐以待斃,不如硬着頭皮往前,看看這裡面究竟隐藏了什麼。

……

雲岩鎮說大不大,說小,也實在不小。

由于周圍四處都是小山,村落之間明明相隔不遠,卻要繞好大一圈才能到達。

通往青山坳的隻有一條土路,路面并不平整,泥沙混着積雪顯得十分泥濘,兩道明顯的車轍深深陷進土裡,應該就是被來往的驢車壓出來的。

卞荊三人步履匆匆地走着,繞過幾個大彎,看周圍不斷變換的山勢,突然明白了什麼叫“積雪浮雲端”,什麼叫“青竹變瓊枝”。

看似平平無奇的小土坡後面,有時會是一小口結了冰的池塘,水面光潔如鏡。有時則是一片高大的樹林,無數的冰淩從枝頭垂落,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如同雪色的流蘇,動人而靜谧。

沿着土路走了大約一個時辰,卞荊三人終于抵達了大青山的山腳,一個有二三十戶人家的村落出現在了眼前,正是青山坳。

村口除了牌坊,路邊還有一棵巨大的樟樹。村子裡的屋舍大多沿着周圍的緩坡修建,逐級往上,繞着村子中央的池塘圍成了一圈。

青山坳設宴席的地方,就在村長家的門口,空地上的殘雪被清掃幹淨,鋪上了一層細石子,顯得十分平整。十幾個農戶打扮的人,正在将宴席用的木桌一張張搬過來擺在空地上,面帶喜悅且動作利索。旁邊的屋舍隐約傳來喧鬧,後院有袅袅的幾股炊煙升起,似乎是在籌備宴席的菜肴。

誰都沒有注意到卞荊三人的到來,隻有村裡的大黃狗發現了他們,大搖大擺地甩着尾巴跑過來,站在一丈開外汪汪叫。

“汪!汪!”黃狗一陣響亮的吠叫,引來了屋舍裡一聲喝止。

“虎子叫什麼呢!别叫!”

人未到,聲先聞。一個農婦打扮的中年女人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她用衣擺擦了擦手,見到三個身形相似的陌生少年人直愣愣地站在村口,就喝退了黃狗,笑着迎上前來。

“三位小兄弟,是從哪裡來的呀,要找誰?”農婦和藹地問,笑眯眯的。

“我們是從鎮上來的,聽說這裡晚上有宴席,就想過來看看。”柳茵茵腼腆地回應,抓了抓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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