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背蜜獾也被這腳步聲所驚動,黑白兩色的頭顱瞬時轉向了聲音的來源。
就是此刻!
卞荊也顧不上什麼腳步不腳步了,先收服這隻蜜獾再說。
他向前猛然躍出,帶着勁風就沖着蜜獾撲了過去。
蜜獾被從天而降的人影給驚住了,背上的毛發層層豎起,呲着牙對卞荊飛快地揮出了兩道電弧。
卞荊靈巧地側身閃過電弧,同時伸出左手死死抓住蜜獾的前肢,把它往地上使勁掼了一下,趁着它頭昏眼花之際,右手捏着的服禦之印就已經貼上了蜜獾的頭顱。
紅光一閃而過,“禦”字印迹在蜜獾的掙紮中消散了。
很顯然,這隻白背蜜獾并沒有那麼容易被收服。
側耳聽去,遠處的腳步仍在不斷靠近,明顯是沖着自己這邊過來的。
難道還有其他人在尋找它?
時間緊迫,卞荊一狠心,伸手掰折了蜜罐的兩條後腿,想利用軀體的疼痛迫使它屈服。
“咔咔”兩聲,蜜獾發出了一陣尖細的哀嚎,但緊随其後的第二道服禦之印消散得更快了,仿佛它的意志沒有被痛苦擊潰,反而變得更加堅韌。
“别吧兄弟,你都不是真正的靈獸,這麼視死如歸幹什麼。”卞荊目瞪口呆地拎着蜜獾一陣狂甩,想要看看這黑白兩色的腦袋裡裝了些什麼。
樹林中的腳步越來越近,卞荊已經隐約看見了一個健壯的身影騎着四足的野獸奔襲而來,那氣勢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沒辦法了,但我其實不喜歡搞得這麼血淋淋。”卞荊左手将半人長的蜜獾拎在自己的身前,右手收攏成拳,狠狠地往它的腹部揮出一拳。
爆裂的靈力撞擊在白背蜜獾的腹部,瞬間撕開了一個血洞。蜜獾抽搐着扭動上肢,最終在服禦之印的紅光中消散不見。
【西三十七裡】
果然,傳音又出現了,這次的距離比上次遠了不少。
但還沒等卞荊細想,一道尖銳的破風聲從身後襲來。
他像是背後長了眼睛,連頭都沒回便矮身躲過了這一擊。
“轟——”一支燃燒着鸢紫色火焰的箭矢擦着卞荊的脊背飛過,帶着灼熱的靈力,最終轟擊在不遠處的一塊巨石上。
箭矢的威力巨大,不僅将巨石四分五裂,附着其上的火焰還像是生有靈智一般,回頭朝着卞荊撲過來。
鸢紫色的火球直沖面門而來,卞荊後撤數步,衣袖一抖送出一張符紙。符紙與火焰在半空相撞,沒有被燒毀,而是化為一團水汽,徹底将火焰消弭在空中,“呲”的一聲過後,空氣中彌散着一股難聞的氣味。
很顯然,這火焰非同一般,其中很可能藏着毒物。
又是冷箭,又是火,還有毒,這一招是沒想讓卞荊活命啊。
葉先生讓我先學身法果然是明智的,山外的人,一個比一個陰險,才見面就用這樣的招數。
卞荊的心髒一陣怦怦亂跳,見再無異常,這才轉身看向箭矢飛來的方向。
從樹林中出現的,是一個騎着巨大黑狼的中年女修。
她穿着一身皮甲,黑發盤在腦後,身形略矮,但體型健碩,尤其是雙臂的線條堅實有力,握着長弓的模樣極具威懾。身下的那匹黑狼是她所召喚的靈獸,也是坐騎,不需要任何指示便能跟随她的心意步步向前,雖然神情略顯呆滞,但體型巨大,足有尋常馬匹大小。
“一個靈竅境,居然先我一步……小子,你剛剛聽見了什麼?說出來,我不殺你。”中年女修朗聲說道。
她毫不意外少年能躲過她的一箭,畢竟能闖入禦獸大典的第二重考驗,總歸有一些本事。但無論如何他隻是個靈竅境,與靈台境的自己拼殺,根本毫無勝算。
卞荊聞言隻覺得好笑。
不殺我?那剛剛一箭是什麼意思?打招呼啊?
“好呀,我告訴你,西三十七裡,去吧。”卞荊假笑着呲了呲牙。
“西三十七裡……呵,這麼快就說出來,似乎不可信啊。”中年女修騎着黑狼來回踱步,眼睛盯着面前的黑發少年,心中在思考他話語的真實性。
她不是殺不了卞荊,而是怕耽誤時間。她與卞荊不同,不是第一次參加禦獸大典。
以中年女修對禦門的了解,這種傳音幻影的設計,必然是一環扣着一環,這一處的幻影消散,才會有新的幻影出現,将修士引向下一個線索。換言之,蜜獾消散的一瞬間,新的傳音線索已經出現了,要是延誤了未曾趕上,她就徹底失去了對靈獸的線索。
但幻影并不是一對一,而是多對一,就像她與面前的少年一般,明明都得到了傳音,卻在同一隻白背蜜獾的位置相遇。這就是禦門的目的,他們要引起修士之間的争鬥,但又不希望出現大規模的混戰,于是利用這種手段進行控制。
“你看,我不說你要殺我,我說了你又不信。那還廢什麼話?”
中年女修能想到的事,卞荊自然也想到了。
他很清楚,在秘境之中,自己的身法未必跑得過面前這隻巨大的黑狼,與其在無休止的追逐中耗費靈力,不如在此地決出勝負,再談以後。
也不知道誰給卞荊的自信,以靈竅境的修為竟然敢主動挑戰靈台境修士,還是一個擁有靈獸的禦獸師。
看着黑發少年向自己直沖過來,中年女修露出了一個冷笑。
“哼,不自量力。也好,人在瀕死之際,總會說真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