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愣着幹什麼!走啊!”
卞荊還想問,卻見密密麻麻的白袍甲士正從白煜宮的各個方向飛掠而來,密密麻麻,看得人膽戰心驚。他知道眼下不是詢問的時機,想要順利離開東宮城,就決不能陷入圍困。
想着,他一狠心,向母親道别,随即一頭紮進了風雨之中。
能不能順利出城先不說,至少以卞荊的身法,短時間内絕不會被白袍甲士追上。除非再次遇到那個戴着珍珠面甲的長老,他的靈域倒是有些棘手。
……
“東宮焰……上一代的東宮家主?”
卞荊當然相信東宮高晴所說的話,她沒必要在這種事上隐瞞自己。可是,阿焰為什麼假借這個名字呢?它有什麼特殊的意義?
還是說,隻是單純的重名?
啧,這不可能。以東宮城的做派,絕不會給一個孩子取曆代家主的名字,這簡直就是以下犯上,沒有一個人能承擔如此罪責。
但要說是為了隐藏身份取得假名,阿焰為什麼偏偏要用這個名字,也就是自己孤陋寡聞,換個人來當即就被拆穿了。
還有,自己不過是一個偷偷潛入城中的賊人,他有什麼必要跟自己隐藏身份,他又有什麼身份呢?隐藏身份總有目的吧?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說是要找哥哥,結果内城根本就沒這個人,從頭到尾都是他編造的!
卞荊隻覺得一陣頭大,明明眼下最重要的事是離開東宮城,但他的直覺卻在不斷提醒,阿焰的真實身份非常關鍵,必須要搞清楚。
可是,從哪裡下手啊?前方是重重守衛森嚴的城牆,身後還有持續追索的甲士,卞荊根本沒有調查此事的機會。
說實話,從相遇到現在,卞荊不止一次懷疑過阿焰有問題。
這小孩一開始出現的位置就很古怪,幾乎堵在他入城的必經之路上。原本應該更加警惕的,但阿焰的外貌實在容易讓人放松警惕,加上那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又是卞荊最不擅長的應對的類型。
許多事發生得太快,就來不及細想,但回過頭去看,幾乎全是破綻。
最明顯的應當是那幾個闖入屋内的灰白衣衫男子,東宮城孩子都養在内城,他們見到阿焰一個四五歲大的小孩,居然沒有半點吃驚。現在想來,應該都是阿焰事先安排好的人。
這些安排并不算精妙,但卞荊吃虧就吃虧在對東宮城一無所知,他是偷偷潛入城中的,無法找人詢問城中線索,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小孩,自然是放松警惕,他說什麼就信什麼。
而且,為了讓卞荊對他的身份深信不疑,阿焰甚至編了兩層謊言,讓卞荊拆穿第一層,以此讓第二層的謊言更加逼真。
“靈薪……看來靈薪那件事,也是他編造的。”
想來想去,卞荊已經隐隐有些頭疼了。好在離開白煜宮的一路上還算順利,不僅沒有被守衛發現蹤迹,還暫時甩脫了身後的追兵。
他沿着來時的路一直往回走,繞了好大一個圈子,卻沒有在分别的地方見到阿焰的身影。
“難道他猜到自己的身份會暴露,所以提前離開了?”卞荊暗自揣測,“算了,眼下管不了那麼多,先往城外去。”
卞荊一路穿過三道城牆,悄無聲息地就來到了最外層,也就是他第一次遇見阿焰的地方。
說來奇怪,他在城中鬧出了那麼大的動靜,白袍甲士幾乎遍地都是,最外層卻依舊靜悄悄的,不僅看不見一個護衛,連生活在這裡的東宮族人都像是一具具行屍走肉,要麼蜷縮在屋舍裡,要麼一臉麻木地在城牆根踱步,他們一個個身穿灰白衣衫,如同遊蕩在亂墳崗的鬼魂。
即便有幾個人注意到卞荊的身影,也隻是轉了轉眼珠,沒有絲毫探究的意願。
到處都是廢棄的雜物,連雨水都污濁不堪,卞荊緩步走着,實在不敢相信這裡與那潔淨瑰麗的白煜宮,同處在一座城裡。
很快,卞荊就來到了最初入城的位置,不出他所料,城牆上的門洞已經消失了,與其他固定位置的城門不同,最外層的城門是不斷變幻的,整座城牆就是一個活動的陣法。
“沒辦法了,沒時間到處找城門,隻能來硬的。”卞荊無奈地抓了抓頭發,準備使用術法直接轟開這座城牆。
不料,一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從城牆上落了下來。
那是個隻有四五歲大的小孩,落地沒有半點聲音,就像是一片從天而降的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