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啊?放煙火?”周樟甯仰頭看着。
“差不多吧,陣法的根已經被我挖了,剩下的皮毛得一起燒了才放心。”
卞荊的話語剛剛落下,符紙所化的流光就撞上了一層無形的屏障,呈傘狀散布開來。破碎的流光所過之處,紛紛亮起星星點點的光華,像是片浩渺的星空。
“這些光點就是陣法中的符文所化,激發後便會徹底消失。”卞荊沒有擡頭看天,而是盯着面前幽深的水潭。
奇怪的是,頭頂明明閃爍着漫天星辰般的光芒,水面上卻沒有映照絲毫光亮,依舊是一片漆黑,仿佛無盡深淵的入口。
“走吧。”卞荊說完,大步走到水潭邊,一個猛子就紮了下去。
趙瀞辭緊随其後,輪到楊雲珂的時候,她掐了一道避水訣,這才跳入潭中。
岸上就剩周樟甯與柳茵茵兩個人。
“怎麼說走就走啊,都沒點準備。”周樟甯叫嚷了一句,“而且我不會遊……”
不等他把話說完,柳茵茵便從身後踹了他一腳。
“噗通”一聲,周樟甯應聲入水,濺起一人多高的水花。
“個子你最高,廢話也是你最多。”柳茵茵笑着搖頭,最後向周圍環視一圈,确認沒有其他人的存在,這才跳進了水中。
“咕噜咕噜咕噜……”周樟甯像一壺燒開的水,瘋狂吐着氣泡,不過他才掙紮了一下,就被柳茵茵一把拉入了水潭深處。
……
水下比卞荊想的更加寒冷,也更加幽深。
他一擡手,散出一串光團,試圖照亮周圍的景象,卻隻能看到一片虛無。
【還要往下。】
耳邊傳來趙瀞辭的聲音,卞荊一回頭,就看到一張如玉的面龐在水中微微發亮,細密的黑發像是水草般随波飄蕩,雪白的衣袍四散,如同雨後山間的雲霧。
有時候長得好看也不見得是一件好事,卞荊撇過頭,在心中暗想。
就比如趙瀞辭,他現在比起人,更像個水鬼,還是那種有事沒事在岸邊徘徊,引誘人們低頭去看,然後一把将人勾入水中淹死的惡鬼。
胡思亂想間,趙瀞辭已經先一步往深處遊去,他的姿态與急促劃拉手臂的卞荊不同,似乎隻要擺一擺腿,整個人就會往前飄,格外輕松。
也正是這個時候,異變突生。
周圍漆黑的水域中,忽然亮起了大片通紅的光,像是一個個紅燈籠,隔着水散發出朦胧的光。
一盞,兩盞,燈籠般的紅光接連亮起,在卞荊幾人的附近圍成了一個圈。
不,不是圈,而是球。卞荊擡頭看看,發現頭頂和腳下也同樣是這種紅光。
【不是燈籠,你見過這麼大的燈籠嗎?而且水下怎麼會有燈籠?】趙瀞辭反駁道。
原來不知不覺間,卞荊把心裡的話說了出來。他看到這些紅光的第一反應确實是紅燈籠。
【這會不會就是,你先前所說的殺陣?這說明我們已經靠近了秘境入口。】楊雲珂也靠了過來,她背對着卞荊,手中已經掐好了締結之印的手訣,随時準備召喚靈獸。
【殺陣?什麼殺陣?】周樟甯同手同腳地遊了過來,由于姿态過于離譜,差點遊過頭,又手忙腳亂地劃回來。
他來得最晚,有些事還來不及說。關于秘境入口的殺陣,更是無從得知。柳茵茵見狀趕緊拉着他解釋,順便糾正他的動作。堂堂飛絕峰主,遊個泳像是丢掉了對四肢的掌控,說出去都丢人。
【不管是不是殺陣,我們都麻煩了。這些紅光……好像是眼睛。】趙瀞辭手腕一翻,将竹枝握在手中。
眼睛?這麼大的眼睛嗎?卞荊一愣。
雖然在水中難以估算距離,但那紅光的大小都跟水缸差不多了,要是有這麼大的眼睛,不管那東西是什麼,體型恐怕都大到難以估量。
水潭之下有這麼大的空間嗎?能容納如此多的巨獸?
很快,卞荊就明白趙瀞辭為什麼說是眼睛了。
因為這些紅光會閃爍。
說閃爍或許不确切,因為紅光不是瞬間消失的,而是被什麼東西覆蓋了一瞬,很快又重新放開,更像是眼睑的開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