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卞荊拈起書頁,準備細看上面字迹的時候,異變突生。
房頂之上,忽然出現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噼裡啪啦的,像是有好幾個人同時在踩踏瓦片,腳步聲由遠及近一路移動,很快落到了窗外的庭院中。
這回,不止是腳步聲,居然開始有金鐵撞擊的聲響。
卞荊心中一緊,知道這是有人在打鬥!
“砰!”
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又聽見一聲巨響。
卞荊轉頭望去,就見一團不知從何處襲來的靈力猛烈轟擊在門扉上,黑色的雷光轉瞬即逝,木門卻已經被炸成了碎片,留下一個巨大的孔洞。
透過孔洞,能看見庭院中一片狼藉的草木,隐約還有幾個黑色的人影在閃動。
什麼情況?真有敵襲?
這不是元家族地嗎?什麼人膽子這麼大,敢闖入世家族地動手?
要知道,元家可不是一般的勢力,即便在六大世家中,論武力它也是最頂級的存在,否則又憑什麼戍守西荒千百年?就憑沒幾個人能掌握的秘術還流?
對于大多數元家修士而言,血脈秘術不過是雞肋,就算學會也無法發揮太大的作用,他們真正的倚仗還是自身的修為境界。
或許是傳承的血脈有異,元家人有九成九都是修士,很少會出現無法修行之人,因此在危難之際,族中人人都是一份戰力,哪怕是垂髫的幼童,亦有自保之力。
面對外敵,他們甚至不需要分出力量進行守衛,隻需化作一柄柄尖刀,捅入敵人的心腹。可想而知,這是一股多麼恐怖的力量。
就拿同屬世家的東宮家來說,東宮城雖然擁有數量衆多的白袍守衛,他們修為精深,大多在靈寶境之上,但還有很大一部分無法修行的普通人居住在外城。東宮家所謂的精銳,不過是在衆多族人之中遴選而出,再一同聚集在内城。就修士的數量和比例而言,根本無法與元家相提并論。
元家因為地處偏遠,或許沒有東宮家在靈居界的聲名顯赫,但其尚武的傳統,隻要聽元家人的名字就夠了。
不管是元钺還是元戟,無論男女都以兵器為名,不觀其人隻聽名字,便有一股肅殺之氣撲面而來。
再看其他世家,比如令家少主令銀竹,他就以潇潇山雨為名,不僅在意境上更勝一籌,就連他的人也被性命襯托得多出三分溫潤。隻能說,即便同屬世家,相互之間也有大有不同。
所以卞荊很不理解,會有什麼人強闖元家族地,難道不要命了嗎?
思索間,他全然忘記了自己也是一個強闖族地的人。
“說!元钺身在何處?!”
一道低沉的喝問聲傳來,回應他的則是利劍刺入血肉的悶響,一個黑色的身影倒飛出去,狠狠砸在磚牆之上。
很顯然,兩方都不是什麼善茬。
卞荊側耳去聽,心中不免一凜,意識到這些人恐怕是沖着元钺來的。不過他沒有貿然出手,而是趁着外面的人還不知道自己的存在,飛快地将屋内典籍一一收入空間靈器之中。
他來到秘境就是為了搞清楚,元钺當年到底查了些什麼。對方既然将一切都記錄下來,自己就算眼下沒工夫看,也一定要帶走。
開玩笑,要是外面的人越打越激烈,将這間屋舍連同典籍一同毀去,那自己真的沒地方哭了。
數息間,屋内的木架被卞荊洗劫一空,外面的動靜非但沒有停歇,甚至有愈演愈烈之勢,各式術法橫飛,轟鳴聲四起,劍光破開窗棂掃進來,好幾次擦着卞荊的頭頂飛過去。
好在感知靈敏,這些術法的餘波沒有傷到他分毫。
不過,不能繼續待在這裡了。
這些人肆無忌憚的出手,元家人隻會越來越多地朝這裡彙聚。自己身份不明,最好還是不要在人前現身,徒惹禍端。
想着,卞荊從另一側的窗戶翻了出去,雙腳落地的那一刻,他閉上雙眼,感知瞬間向八方散開!
如同月圓之夜上漲的的潮水,向整個族地瘋狂滌蕩!
隻是一瞬間,他就發現了元钺的蹤迹。
那是一處離這裡足有三條街的院落,位于整個族地的中心,規模宏大,還有不少修士戍守,多半就是身為少主的元戟的居所。元钺跟元戟待在一起,倒是不用擔心他的安危。
卞荊能迅速找到元钺的蹤迹,沒有别的原因,隻是他的身上毫無靈力波動的痕迹,他是周圍唯一一個無法修行的普通人。
就像是一盆燒紅的炭火,所有人都是通紅灼熱的,唯有元钺,是一塊無法燃燒的石頭,于是在感知中便格外顯眼。
卞荊在心中暗想,還好他先走一步,要是再晚一些,就會被這些人尋到蹤迹。
那麼自己該怎麼做呢?去找元钺?
“貴客,請跟我來吧。”
猶豫間,一隻小手忽然搭上了卞荊的肩頭,吓得他轉身就是一個趔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