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家主宅。
庭院内,元钺被十數名黑袍人團團圍住,他們手持刀劍,面目在黑夜中模糊不清,卻有一股肅殺的戾氣撲面而來。
元钺雙手攏在裘衣之中,環視一圈,神情凝重。與周圍的黑袍修士相比,毫無靈力的他就像是一隻迷途的羔羊,被群狼所包圍,随時都會被撕碎。
“元少主,久仰啊。”為首的一名黑袍人上前半步,陰恻恻地說道。
“你說錯了,我可不是什麼元家少主。”元钺望後院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笑了。
下一瞬,一道銀白色的人影忽然從天而降,她手中拿着一根瑩白的骨鞭,狠狠抽在一名黑袍人的身上,直接将人甩了出去,包圍圈頓時出現了一個缺口。
銀白衣衫的人影穩穩落地,站在了黑袍人先前所在的位置,甩出的骨鞭被她收回,像是一條盤在手臂上的蟒蛇。
“我好像聽到有人在找元家少主,怎麼,諸位是迷路了嗎?”
“元、元戟?!”黑袍人中有人驚呼。
“喲,還認得我呢?”元戟莞爾一笑,眼神卻愈發冰冷。
她也不多話,又是一鞭揮出,鞭子卷起一名黑袍人的腳腕,将他整個人拽了起來,砸在另外兩名黑袍人的身上。隻是一眨眼,三個人就一起飛了出去。
“攔住她。”為首的黑袍人一揮手,所有人一擁而上。
“攔住我?”元戟一聲冷笑,一鞭子直接抽在一名黑袍人的頭顱上,沒有什麼聲響,但那人的頭頂卻瞬間凹陷,像是一枚豆沙餡的糯米糕被人一腳跺碎,紅白相間的血液當即迸射。
“擅闖元家族地,還敢我兄長動手,你們别想從這裡活着離開!”
骨鞭在空中發出一聲爆鳴,随即節節收縮,化作了一根三尺餘長的手杖。元戟将其握在手中,朝着為首的黑袍人就刺了過去。
元家族地遭到黑袍修士的入侵,主宅裡的護衛被元戟盡數派遣到各處馳援,隻有她一人留守此地。這原本是極為穩妥的安排,卻沒想到元钺會突然到來,更沒想到這些黑袍人居然就是沖着元钺來的。
元戟有能力自保,不代表她能在衆多修士的圍攻之下,保護好元钺。
對方人數衆多,而她暫時沒有外援。元戟心裡很清楚,隻有解決為首之人,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内擊退這幫人。
“不過是區區幻象,真是麻煩。”
黑袍人手中寒光一閃,長劍已然出鞘,面對元戟的進攻毫不畏懼,二人當即糾纏在一起,實力卻難分上下,甚至隐隐被對方所牽制,直到另外幾名黑袍人攻向元钺,元戟也沒法騰出手來。
“阿兄!小心!”元戟望向元钺,心中一緊,不料被對手抓住破綻,在肩膀上劃出一道血口。
面對飛來的劍刃,元钺倒退數步,想要避開,卻隻能眼睜睜看着劍刃越來越近。以他如今的力量,别說是修士,就是強壯一些的普通人,都能一拳把他打個半死。
啧,千算萬算,沒算到這時候會出事。
元钺在心中暗歎一聲,幹脆閉上了眼睛。
事已至此,他也沒有别的手段了。他隻是一縷未散的靈力幻象,還能如何呢?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不能做的他也做不到了。
好在不是最壞的結果,至少他已經把這些年記錄的典籍交到了卞荊手裡。
那些被歲月重重掩藏的真相與陰謀,總有一日會被徹底揭開。
但元钺的運氣顯然沒有耗盡,一道矮小的身影忽然從他的身後顯現,隻是揮手一擊,就擋開了緻命的劍刃。
小童的進攻顯然比黑袍人更加淩厲,他足下一點,淩空而起,像是躍出水面的遊魚,極其靈敏地劈手奪過黑袍人手中的長劍,随即狠狠插進了對方的脊背。
“公子,這裡交給我,你趕緊避開。”小童回首對元钺喊道。
“往後院走!後院的屋舍有陣法防護!”遠處的元戟接話道。這時候不能往外跑,族地中到處都是黑袍修士,主宅之外說不定更加危險。
卞荊這時候也趕到了,一聽後院有防護陣法,拉着親爹的胳膊就往後院沖。
他尋了一間布有陣法的屋舍,先是将元钺推了進去,随即自己也走了進去,轉身關門,安上門栓,再掏出符紙,于屋舍内部又布下了層層防護。
一整套動作行雲流水,隻是可憐元钺身體孱弱,狂奔之後再進屋,竟然連站都站不住了,隻能靠着柱子喘氣。他臉色煞白,冷汗更是順着下颌往地上滴,沒有被黑袍人殺死,卻差點被卞荊拖死在半路。
“跑、慢點,會死、是嗎?”元钺苦笑着問道,一邊喘氣一邊說話,聲音嘶啞,聽得卞荊心驚膽戰,就怕他一口氣沒上來,直接厥過去。
剛才情勢緊急,卞荊幾乎是用了全力在奔襲,但他沒有想到,以元钺如今的身體,根本不可能跟得上他的身法。
說是兩個人一起跑,實際上是卞荊在前面拖着他。
“砰、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