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在人家知道你的身份了,恐怕以後你就看不到人家對你的坦率和純真了,”峻叔說的是實話,孟浔今天打的這通電話,其實就是在告訴他,他們劃清界限。
她不去計較他的欺騙。他也不要去在意這段時間以來她的那些大膽。
蘭濯風從煙盒裡抖出一根煙,然後推出火柴盒,抽了根火柴劃拉點燃,煙霧缭繞,他眼眸微微眯起,悶悶的吸了口後,笑道:“峻叔,她隻是氣我騙她,但不會因為我而改變她的原本的個性。更不會對誰低姿态的。”
峻叔面不改色的低頭,這番解釋,令他知道,三少對孟浔,算是放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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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個周末,蘭雙吃完糕點便上去休息
蘭家對待傭人算是很寬厚,下午有三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午休,整個家裡此刻靜悄悄的,傭人都回了房間,她在靠後門蘭雙養貓的地方,找了個空地坐下。
布偶趴在她的臂彎,咕噜咕噜開了一下午的摩托。
孟浔喜歡寵物,但是外婆和母親卻不喜歡。
她愛不釋手的抱着。
一邊看葡語電子版的書,一邊摸它的毛。
葡語書是在手機上看的,因為書本被她上周末還給了前台。想到這個又想起了他,孟浔倒是不怕了,因為做糕點時,她每次都會假意問管家:“今天做幾人份?”
後來管家幹脆道:一人份,三少和小姐并不怎麼聯系,他很忙,不會來這裡的。
孟浔松了口氣,最好别來了。而且像蘭濯風從來都是被衆心捧月的人,她把書本還了,電話挂了,沒有卑躬屈膝,他又怎麼能受得了她這樣的姿态?
孟浔打斷思緒,把注意力放在手機上。
孟浔生澀的咬字:“Você pode me ajudar.”
她在語言上不算得有天賦,一句話反複練習,太專注,以至于身後來人都不知道。
“Com o que posso ajudá-los.”
孟浔握着手機的手一頓。
陽光折射在手機上,微微有些刺眼,她先是從聲音辨人,那麼低沉的嗓音,還有獨屬于他身上冷香,又能從蘭家自由進去的,她瞬間就知道來人是誰。
而後手機翻譯被她先前按了語音翻譯,他的葡語标準充滿磁性,手機瞬間響起他那句話的翻譯:我可以幫你什麼?
Você pode me ajudar
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Com o que posso ajudá-los
我可以幫你什麼?
布偶貓在懷裡,她坐在地上,仰起頭看向立在她身後的男人。
他随性的黑色襯衫紮進西褲裡,微微低頭,有些長的發随着他低頭的幅度有些灑落下來,那雙深邃的眼眸因為太陽的直射微微眯起,他的襯衫領口敞開,微風吹過,帶動衣領拂動。
那麼熱的天,他穿着襯衫,但從他身上,她卻看到了随和淡然,有種春風拂面的和煦感。
她在看他,他也在看她。
她盤腿坐在地上,布偶趴在她的懷裡,齊肩中長發因為她仰頭看他的姿勢微微向後散落,她這裡剛好有個屋檐,陽光灑在她身上,卻灑不到臉上,惬意慵懶,未施粉黛卻依舊素淨清純的鵝蛋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杏眼微顫,愣了會兒道:“您怎麼來了?”
不知道稱呼什麼,Keith還是三少?
幹脆您,客氣、疏離、禮貌。
“你發音有點不對,”蘭濯風沒有回答,反倒是重複孟浔的葡語:“Você pode me ajudar.後面的那個音,電子聲音千篇一律,你稍微帶點高聲的調,不會顯得僵硬。”
孟浔自己也覺得說出來的調有些奇怪,見他教,她隻能跟着蘭濯風練習一遍。
“你試試這句Com o que posso ajudá-los.”蘭濯風練習一遍給孟浔聽,随後他又說:“Você pode me ajudar.”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探讨知識的樣子有多乖,跟着讀:“Com o que posso ajudá-los.”
蘭濯風嘴角微勾,笑容落在孟浔眼裡,她以為是自己讀音又錯了,低頭拿起手機準備讀一遍讓手機來翻譯,順便虛心接受他的糾正,卻聽見他說:“Sim, pe?o desculpa pela minha engana e espero que vocês n?o se zanguem comigo novamente.”
手機的翻譯剛好響起對話:有,我為我的欺騙道歉,希望你不要再生我的氣。
而手機的翻譯聲音結束時,蘭濯風道:“Ajuda-me.”
Ajuda-me
幫我。
隻要她不生氣,就是幫他。
孟浔哪裡知道他教她就是為了假公濟私的讓她不要生氣,她捏着手機,低頭看貓,其實一周過去,她都沒怎麼放在心上,她道:“我與您之間,談不上生氣不生氣。”
“孟小姐。”蘭濯風站在她身後,低眸看着她的頭頂,輕笑:“你對我好大的敵意,我一直以來都把你當朋友看待。”
朋友?
“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當三少的朋友。”
“如果沒把你當朋友。就不會來這裡特意找你道歉,更不會在安妮那裡幫你隐瞞。”
“我在香山澳長大,這裡的規則我比你熟悉,”他邊說,邊席地而坐,“未滿21歲不能進入賭場。但隻有我知道你進了,難道不是屬于我們的秘密嗎?”
蘭濯風那麼高高在上的人,連換鞋都是傭人幫忙脫掉。
跟着她一起席地而坐,是他道歉的最低姿态。
蘭家三少坐地上?
誰見了不心裡一驚。
接連兩句話,讓孟浔默默的思考。
他的确是幫着她隐瞞,畢竟A大對學生進入威世的要求很嚴格,一不小心就會丢失學籍。
她沒說話,就是默認。
“隻有朋友才有秘密。”蘭濯風點了點她的肩膀,“其實我沒騙你,我是Keith,你願意,可以繼續喊我Keith。”
他說這話,太認真、太深沉。
以至于孟浔在與他對視的不到三秒裡,那雙眼被他的眼眸帶動好像短暫的卷進一場漩渦裡,她低頭,不敢與他對視,與他落落大方相比,她顯得局促,匆忙丢下句:“那就當朋友好了。”随後站起來,卻不小心,踩空了台階,身體往後倒去。
孟浔慌亂尖叫了聲,下秒,腰間就被一雙大手桎梏住。
靠得近,聞得他身上的冷香愈發好聞,沁人心脾的舒服。
她無瑕太欣賞,趕緊抓住蘭濯風的手,像救命稻草。
不知道是沒摔倒,還是其他,總之她好緊張,心砰砰砰的跳。
看他一眼,便抽手離開。
因為他眼睛裡有旋渦,深邃又迷人。
等孟浔去洗手出來的時候,蘭濯風已經不在,仿佛出現就是個幻覺。
可到底不是幻覺。
因為蘭雙趴在沙發上,雙手托腮,在孟浔路過的時候裝模作樣的咳了咳,來了句:“我是Lauren,你願意,可以繼續喊我Lauren。”
我是Keith,你願意,可以繼續喊我Keith。
孟浔難得耳朵發燙。
“你不是不認識我三哥嗎?”
蘭雙輕輕哼了句:“老實交代,你們到底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