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着越柏探究的眼神,辛姒的臉上适時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哥哥,你在說什麼?”
她抿了抿唇,臉色看起來也不太好看,好似自己受到越柏無端的指責與污蔑。
越柏對她這幅事後不認賬的樣子并不意外,他随手把手裡的文件擱到了旁邊,平靜道:“先過來把醒酒湯給喝了吧。”
辛姒倒也沒有拒絕,下樓坐到桌旁乖乖端起碗喝了一口,絲毫不提自己昨夜的荒唐。
越柏全程靜靜打量着她,辛姒雖然表面看起來還算鎮定,但心裡卻極為心虛,現在被他看的更是毛骨悚然,一陣接着一陣的發慌,手心裡幾乎要沁出冷汗。
兩人隻是名義上的兄妹,彼此之間關系又不好,平時見面的次數也少之又少,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不會自作多情覺得越柏這次突然上門隻是碰巧。
辛姒盡量讓自己看起來與平常無異,問道:“哥哥,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最近有一個項目需要和江家一起推進,這段時間我都會待在A市。”
越柏頓了頓,他最終還是沒有直接說出自己的真實來意,隻是随便找了個借口糊弄過去。
辛姒聞言倒也沒有多想,反倒是越柏又意味不明問道:“你好像很期待我走?”
“不是,當然不是……既然哥哥要多留幾天那我先搬出去住吧。”
辛姒讨好似的笑了笑,主動提議道:“哥哥平時工作已經很忙了,我就不在這裡打擾了。”
辛父辛母常居在S市,自從辛老爺子過世之後老宅就一直空着,辛夫人這次回國指名要讓辛姒住在這裡,一是為了同在A市方便和江雪青培養感情,二是為了能牢牢監視控制住她。
辛姒心裡對辛夫人的作為一清二楚,越柏這次過來正好給她一個合适的理由搬出去。
“不需要,你繼續住在這裡就好,我們的時間幾乎是錯開的,打擾不到。”
越柏神色不改,他低頭翻看着手上的文件,一句話就把辛姒的幻想扼殺在了搖籃裡,完全沒有給她任何反駁的餘地。
辛姒手指蜷縮了一下,她不動聲色地打量着眼前的越柏。
她與越柏平時沒有什麼交集,隻聽說他為人正經嚴苛,是個完美主義的工作狂,雖然繼承了辛父年輕時那副風流多情的長相,可是性格卻古闆無趣得很。
現在看來傳言多半都是有點依據的。
辛姒百無聊賴地擺弄起了手機,江鳴珂昨晚沒有等到她的回複也依舊不氣餒,一大早又開始給她發早安,還連着發了好幾張他家裡的照片。
他昨天畫高價買下的畫今天已經送了過去,可他卻沒有急着挂起來,反倒是選了好幾個角度拍攝,讓辛姒幫她參謀一下放在那裡比較好,甚至頗有心機露出了自己的半張側臉。
辛姒随手點開圖片,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江鳴珂的刻意實在是有些太過明顯了,他身上穿着休閑的家居服,可是細節上卻處處都能看得出他下了功夫,就連頭發都仔細打理過,也不知道那張照片是凹了多久造型才拍出來的。
不過這些事情都無所謂。
辛姒放大了一下圖片欣賞着江鳴珂那張乖巧幹淨的面孔,非常給面子的誇贊了他一番。
管他是不是刻意為之,隻要好看不就得了,江鳴珂長得好,又肯花心思,怎樣都比面前隻知道對她陰陽怪氣的越柏要好多了。
男人就是得像江鳴珂這種知情識趣的才算有意思,整天一臉清高的端着個架子,她光是想想都覺得無聊。
越柏也聽到了辛姒的那一聲輕笑,他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發現辛姒捧着手機不知在和誰聊天,眉眼彎彎,看起來極為高興,總之與剛才和他說話時的疏離态度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什麼事這麼開心?”
越柏暫時合上了手裡的文件,他試圖和辛姒搭話,溫聲試探道:“你昨天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昨天是因為出了一點小事情,現在已經解決了。”
辛姒不喜歡越柏動不動就提起她昨天半夜酗酒的事情,她總覺得越柏是在無聲無息地威脅她,辛母至今還沒有打電話過來質問她,那隻能說明那些傭人們都被越柏提前封口了。
現在她确實可以蒙混過關,可隻要這個把柄在越柏的手裡,不管他是告訴江家還是辛父辛母,那都會給她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辛姒沉思了一瞬,她低頭看了一眼消息,突然開口道:“我一會兒打算出去約會。”
她對上越柏疑惑的眼神,臉上露出了甜蜜的笑容,有些害羞地解釋道:“是江雪青,他給我發了消息。”
“江雪青?”
越柏聞言微怔,他掃了一眼辛姒,神色莫名有些奇怪,問道:“我怎麼不知道你們關系這麼好。”
“我們是未婚夫妻,關系當然好。”
辛姒笑了笑,她給自己找了一個合适的理由脫身,實際卻在轉身的時候給江雪青發消息要求今天見一面。
她确實得去見見江雪青,畢竟這門婚事可是她以後得以立足的最大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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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姒出于對兩人身份和關系的考量,江雪青在收到她消息之後思索了一下,果斷選擇推掉當日的會議,将見面的地點選在了一家頗為安靜的咖啡館。
在這裡讨論他們之間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婚事,既不暧昧,又不疏離,是最為保險的安全選擇。
按照以往的習慣,他提前十分鐘趕到了約定地點,可是辛姒卻始終沒有出現。
她不是個守時的人。
江雪青默默在心裡又補充了一條對辛姒的印象。
可盡管如此,他的面上也沒有絲毫不耐與嫌惡,隻是耐着性子再次撥通了辛姒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