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絲提回來了陽春面,但不止陽春面。
柳絲道:“一碗面吃着,怕公子覺得寡淡,就讓廚房裝了幾樣小菜一塊帶來,這麻仁金絲是我們廚房自己的手藝,風味獨特,公子試試。”
寅九道:“多謝姑娘。”
拿着筷子挑陽春面時,金四來了。
金四神色有些鬼祟,手上還拎着昨天從喜雨樓拎出來的箱籠。
寅九看見箱子,有些失态,嗆了一下。
寅九以袖掩臉不斷咳嗽,柳枝想給寅九拍背,但想到這是小姐房裡人,遲疑着沒有動手,眼神緩緩轉向金四,張口無聲地道:“去拍一下。”
金四沒看懂柳枝的暗示,瞪着眼睛,眼裡滿是清澈的無知。
柳絲無奈小聲提醒:“去幫幫公子呀。”
金四才反應過來,放下箱籠,生疏地給他拍着背。
寅九嗆咳一會就好了,看了一眼身旁的金四,表情有些複雜地問:“兩位姑娘,我們有些話要說,能不能……”
柳枝善解人意道:“我們一會來收拾碗筷。”
說罷便走了出去,把空間留給二人。
看着兩人走出了正堂,寅九這才壓着聲音對金四道:“你提這玩意到處走什麼!”
“我特地提來給你的。”金四道,“都是秋姨給你準備的寶貝,别浪費。”
寅九很想自信滿滿地和金四說自己不需要,但自己也知道這句話水分有多少,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
金四趁江家的丫鬟不在,視線四處轉悠,好好打量了一番正房的布置。
镂空的花窗蒙的不是窗紙,鑲着一塊塊玲珑剔透的明瓦,光從外面進來,通過明瓦,光影迷離夢幻。
牆上字畫金四看不懂,目光便去掃正堂中陳設的各色擺件,紫檀木桌上錯金香爐青煙袅袅,博古架上玉如意鑲金,花幾上的瓷瓶顔色清透,稍一恍神還以為自己注視的是一汪清泉……
金四看過一圈,照常感慨了一句:“江老闆真有錢。”
随後積極道:“你今天晚上還住這?我把箱子給你放床邊,夜裡用得上。”
寅九想想:“晚上約莫還是在這……一個箱子太難看,打開來,我看看有什麼輕巧物件,我藏袖裡。”
金四把箱子提到桌上,正要打開。
寅九按着箱子,四周看了看,讓金四去把窗子閉上,才和金四一起,蹲在地上把箱子打開,挑了兩件小玩具藏在袖子裡。
藏好以後抖抖袖子确認不會有問題,催促金四趕緊把箱子關好。
金四麻利地收好東西站起來。
寅九道:“你一會出去,把箱子還給秋姨,再把這兩日要喝的藥拿來。”
金四答應了,又問:“江老闆昨日可有賞?”
說到這個寅九來了精神。
之前在江家丫鬟面前他不好意思擺弄貂裘,顯得自己沒見過世面,在金四面前就不一樣。
兩人都是喜雨樓出來的,沒見過這些世面,拿出來顯擺有共同語言。
而且在金四面前顯擺還有衣錦還鄉之感。
寅九立即去内室把貂裘拿了出來,愛不釋手地摩弄順滑的貂毛。
黑色貂皮油光水滑,帶着皮毛特有的光澤,識不識貨都看得出來質感極佳,價格昂貴。
金四不大識貨,但他知道皮裘有多貴,瞪大了眼:“這是賞你了?”
寅九含着笑,帶着滿足點了頭。
金四咋舌,走到貂裘前面打量,打量完想摸一摸,看他伸手,寅九也沒阻攔,金四卻又把手垂下去,在衣擺上擦了擦自己的手,才伸手去摸。
摸過皮子又摸内裡,感歎:“這該多暖啊。”
又順了順貂裘的毛,看着油光水滑的皮毛感慨:“穿上該多闊氣啊。”
寅九立即顯擺地把貂裘籠到身上給金四展示了一番。
金四的目光簡直是扒在貂裘上,滿眼的羨慕,嘴裡不住地誇“貴氣”“好看”。
誇得寅九對這件貂裘的喜愛程度又上了一層,戀戀不舍地挂起來,打發金四去辦事,又坐下,繼續挑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