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多做叙話,相互抱拳行禮過,接過教頭從場外擲來的長棍,四組護院各占一方,同時開打。
八根長棍舞得虎虎生風。
比武場不算小,但對于八個手握長棍比武的人來說确是不大的。
多騰挪幾個身位就會避入其他人比武的場地,若是被非對手之外的人誤傷了,算誰的?
寅九本以為這樣打起來會有些混亂,但令他沒想到的是,完全沒有。
其中一個護院棍法極其幹淨利落,十招内就把對手打翻在地,給比武的其他人讓出場地。
比武場的沙地上,還沒留下幾個他的腳印,一切已經結束。
此人吸引全場目光不說,還因為他迅速結束比武,使得還沒有結束比鬥的六人受到刺激,棍法愈發迅猛激烈,其中兩組俱在五十招内取勝。
剩下一組仍在比鬥。
打到興起之時,并不拘演武場一角,招式大開大合,場上飛沙揚塵,場外諸人凝神細看,隻見棍影如織,二人鬥得難舍難分,來回過了上百招,才有一人氣息稍亂,長棍被對方一棍壓得脫手。
勝者抱拳道:“僥幸。”
敗者還禮道:“慚愧。”
随後各自退回隊列。
此後輪番比試,花了一個多時辰才決出前十。
前十站在教頭身後,教頭朗聲宣告過每一個人的名字,又道:“有誰若是不服,覺得他們中有人是占了自己位子的,此時便可邀人下場比試,決出勝負。此時若不站出來,以後也休有異議!可有哪位覺得之前狀态不好,有失水準,或是運氣不佳,現在要挑戰的?”
教頭說完後,等了一等,見無人有異議,便對江清道:“江小姐,此次比武,最出挑的,便是這十人。”
江清把端着的茶盞随手一送,柳梢趕忙接過。
江清的目光從十個護院臉上一一掃過。
寅九站在她身後,看得分明。
江清目光到處,護院站得更直了,胸也更挺了。
看過之後,江清微微點頭:“我家這些護院,功夫一年好過一年,教頭費心了。”
教頭道:“也是兒郎們自己曉得努力。”
棍棒比過,下半場比拳腳功夫。
不同于比試棍棒時輪番上場,下半場的比試由江清點人上陣。
點到誰就是誰。
寅九初時覺得這規矩有些古怪。
待看到江清點的護院,護院們如何比武的,心裡又不覺得古怪了。
眼裡都是被刷新了世界觀的震撼。
護院兩兩成對下場比試。
寅九眼睜睜看着,前頭取得優勝的十人之一一爪抓去,對手立即躲閃,但閃躲的動作比起優勝者的動作有些不及。
優勝者的爪風帶過他胸口,立即将衣服抓裂開幾道口子,古銅色肌肉從他胸口開裂的口子中隐約可見。
對手就穿着被抓爛的衣衫繼續比試。
後續又因為武功不如的緣故,避之不及,後背也裂了口子。
透過開口看去,隆起的背肌更加分明了。
寅九有些不确定,低眼去看江清,隻見她似乎比之前坐直了些,再偷偷打量柳梢她們的神色,說目不轉睛有點過,但看得眼睛都亮了幾分是不假的。
之後護院比武,可謂花樣百出,争奇鬥豔。
武功如何寅九看不大出來,隻見護院比試下場後,前胸後背的衣裳總是開裂,露出内裡的肌肉。卻又不全露,隻任那裂口敞着,影影綽綽,惹人遐思。
還有些人上身隻穿一件單衣下場,打起來出汗,那汗便把衣衫沾濕貼在身上,貼出鼓脹的肌肉線條,前凸後翹,分外惹眼。
寅九要還看不出來這比試拳腳隻是個幌子,也就白在喜雨樓待那麼多年了。
這哪裡是比武,明明是比美。
和花街每個月争奇鬥豔地選花魁有什麼區别!
隻這些護院都是江清院中的,隻憑江清喜好選。
小姐可真會玩啊!
寅九目光複雜地看着場中,心裡有些擔憂。
花魁選出來是要送到平州最有權有勢的那些人面前,小姐家裡的護院頭名,晚上不會就直接送到小姐床上吧?
寅九在心裡罵這些比個武都要故意勾引小姐的護院。
忽地場中“嗤”一聲響。
場中人上衣後背被對手完全撕開。
柳枝小小的“呀”一聲,旁人卻無暇顧及她,都目不轉睛地盯着場中。
隻見那護衛肌膚雪白,紋身滿背,紋的是一隻下山虎,行動之時,那虎随着護院背部肌肉的動作而動,仿佛活轉過來一般,格外引人注目。
教人情不自禁去看他背上紋的虎,也看他肌肉隆起的背。
江清看得也是意動非常,眼中俱是欣賞。
滿背紋身的護院不負衆望拿下這局,江清看他比完,就從袖中摸出個小金元寶擲了過去。
紋身護院聽見風聲,目光如鷹,看向這邊,發現江清擲來的小金元寶,立即伸手接住。
其他護院見江清此舉都鼓噪起來。
紋身護院将金元寶握在手中,朝江清行深深一禮。
他腰背一躬,下山虎的紋身又出現在觀武諸人眼中。
江清臉上笑意更深,身子悄然往陳管事那邊側了側:“他叫什麼名字?”
寅九心裡頓時升起了幽怨的妒火。
陳管事的身子也往江清那邊側了側,低聲道:“秦劍。”
江清将這名字記在心裡。
寅九側了側身體,腰間佩玉輕輕在江清的椅背上磕了一下。
江清頭也沒回一個,隻關注場中情景。
佩玉在椅背上再磕了一下。
江清察覺到了動靜,卻還是未回頭。
寅九便讓佩玉磕了第三次。
江清終于回頭,仰頭看向寅九。
寅九卻目視前方比武場,仿佛剛才的動靜不是他做下的一般,臉上沒什麼表情,但江清就是能從他這副表情看出,寅九生氣了。
江清把寅九拉到身邊站着,牽着他的手道:“比武不好看?”
寅九心道這拿是比武,明明是比美。
張口就帶上了酸味:“有我好看?”
江清笑了:“是不同的好看。”
寅九牽着她的手不做聲。
場中比武再沒有如秦劍一般驚豔四座的人,勾引的手段身材都差不多,看多了也有些無聊。
江清便逗起寅九來:“九兒不是也練了武,要不也去耍一耍。”
寅九也想,但他清楚自己的水平。
隻練了幾個月力氣和下盤,哪裡比得上打磨了許多年武藝的護院,下場豈不是露短。
寅九心裡磨牙,很快計上心來,俯下身,在江清耳邊輕輕道:“比武我不行,比舞這些人都不如我。”
江清很快明白他說的是哪個舞。
側過頭悄聲問:“九兒打算給我跳個什麼舞?”
寅九聲音更輕了。
“夜裡給小姐跳個脫衣舞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