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九被他這一眼看了來氣,擡手要打他。
卻聽金四道:“妾當久了真忘了自己是男的?别人家的船有規矩,不能帶家眷出海,因為是女的,你一個男的……”
寅九一愣:“這……是我沒想過還能一塊走。”
金四笑了:“那你可以打算了。”
寅九心裡有了成算,立刻回房精心打扮了一番,立刻去撲江清。
溫存一番後,寅九環着江清的腰,額頭抵着她肩膀:“小姐快走了。”
聲音低低,略帶哀傷。
江清想敲他腦袋,但這時候她願意寵寅九一些,隻溫柔道:“别說的這麼不吉利。”
寅九也發現自己失言,環着江清的手臂緊了緊,黏糊糊地道:“我不想和小姐分開,小姐帶我一起去好不好?”
江清對寅九的心軟顯然不足以讓她答應這件事,在寅九手上拍了拍算是安撫,出口的話讓寅九心涼了半截。
江清道:“我去辦正事,帶不了你。”
寅九道:“我上船照料小姐起居不算正事嗎?”
江清笑問:“哪個床?”
寅九道:“正經的船。”
“正經船上也有床,九兒在側,我哪忍得住。”江清正色道,“船上有規矩,不可淫樂,我不能帶頭壞了規矩,不能帶你。”
寅九失落地道:“把我當護院用也不行嗎?”
江清反身擒拿,一招便把寅九按在床頭。
明明也沒使多大力氣,寅九被壓得硬是動彈不得。
江清輕笑着低頭,臉頰摩了摩他的臉:“想給我護衛,九兒還差了一點。”
寅九還要再說,江清已經騎到他身上,松開手,順着他一縷頭發道:“暖床卻是夠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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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清要走的前一天夜裡。
寅九特地囑咐柳枝,小姐起的時候也叫他一聲。
又怕小姐不想擾他睡夢,到時候又攔着柳枝,為這事還特地問了江清一聲,得她首肯才安心。
江清走的時候,寅九和姨娘們一起送她。
姨娘都給江清打包了自己準備的禮物帶上,寅九這回沒落下,差金四回城買了十九壇桃花釀,指着她出門在外,喝酒的時候能想起自己。
送走了江清,時間便要入秋,山中寒氣漸起,衆人便從别院搬回江宅,日子同江清走前一樣過。
他們不在江宅的日子,陳管事盯着人在東廂隔出了寅九的小院,還移了花木造景,房中一應家具物件都是五月十六日用的。
江清一走,寅九就不必睜眼閉眼都要想着如何讨好她,時間一下空了許多。
但空得并不安心,他總在空下來的時候擔心江清會不會被哪個護院或者外面的男人吸引了注意力。
至于江清在海上會不會和船員發生什麼……
其實擔心也無用,但他總忍不住地想。
隻能希望自己送的桃花釀讓她想起家裡還有自己。
寅九覺得不能總這樣滿心憂慮,開始照舊去武館練武,閑暇叫了個說書的進來給他講故事。
故事聽着聽着,寅九又開始想江清。
想倘若江清還在家裡,他們可以一起聽人說書,想她如果在,兩人此刻一定相互依偎,坐在一處。
想着想着,眼神便有些癡了,嫌說書人聲音吵鬧,揮手讓人下去,獨自坐在逍遙椅上,怔怔出神。
思念如春風,不知何處起,綿綿無盡頭。
寅九無論做什麼,時不時都會分出些心去想她。
他的思念在楊松幾人看來是正常的,畢竟兩個人在家時大多都在一處,感情不說深也是好的,小姐走了,公子想她很正常。
他們也希望寅九對小姐深情一片,兩人相處和睦,看他這樣也沒有勸慰。
金四看他總是神思不屬,悶悶不樂,便在内室裡隻有他倆的時候問了一句:“你愛上江老闆了?”
寅九一愣。
此刻他才意識到自己和很多花樓女子一樣。
愛上了客人。
他原以為自己和其他花樓女子不一樣,不會為那些說話漂亮,其實負心薄幸的男人動心。
他也确實沒有為男人動心。
但他依舊為自己的客人動心了。
他心頭一跳,擡頭看去,入目之處都是江清給他置下的物件,住的地方也是江清提供的,他的身契也捏在江清手裡。
江清在家時對他的寵愛,花前月下的陪伴,想想十分甜蜜,再想想江清一些細微處的舉止、起床時不忍驚擾自己的關心,寅九心想,或許她也有些愛我的。
不,她一定是愛我的。
不然何必把我養在家裡。
想到小姐也有些愛自己,寅九心底更是酥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