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是謝謝你……”
蘇瀾越說聲音越小,慌亂中牽住他的手也不知要不要松。
“謝什麼?”
他語氣沒有起伏,聽上去卻要比以往溫柔一些,像是在引導她确認心意。
蘇瀾一秒鐘腦子裡閃過八百個想法。抛開别的,最近看姓闵的确實是順眼了一些……
就算是訓狗也該要給些獎勵!
自我安慰一通,蘇瀾擡眼看他:“就是謝謝你信任我,願意陪我做這些,否則我可能……”
“否則我們兩個可能早就死了。”
靠,差點又說漏嘴!
“還有,我想說,就是……”
蘇瀾咽了咽,下定決心後緊緊閉上眼,睫毛輕輕顫着,啄米一樣在他唇邊碰了一下,“希望可以一直在一起……”
說完,蘇瀾松開他的手,抓過門把狠狠一拉,關門,反鎖,一氣呵成。
背靠在門闆上深呼吸,感覺但凡再慢一秒就會被他捉起來吃幹抹淨。
【世界線不穩定度18.7%】
嗯?
蘇瀾:親一口就能降3%?
【要不您再親一個試試?】
蘇瀾:會出事的^ ^
門外。
闵司臣松了領帶,随意纏在手掌。上一世的傷痕沒有被帶來這裡,他卻不曾淡忘過去。
蘇瀾很了解他,他是一個很難被滿足的人,卻極有耐心。
他很無趣,世界上值得感興趣的東西本就不多。所以為了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他不會在乎需要付出多少。
……
在維也納的第三天,蘇瀾醒得很早。
有心事的時候她總是睡不深,躺着也沒用,幹脆早早地起床準備。
偶爾失眠的時候,她就會把原著拉出來複習。于是劇情越是往後,她複習過的次數越少。
隻要平安度過今晚,原著劇情大概就完成三分之一了!離她功成身退,退隐江湖的日子終于也不遠了!
隻要平安度過今晚。
陽光正好,雲淡風輕。
蘇瀾在陽台擺了些早茶,把闵司臣也叫了過來。
陽台她仔細檢查過,确認沒有被監聽。隻要把玻璃門關上,這裡幾乎是最好的談話地點。
“你來啦,坐吧。”
蘇瀾朝他笑笑,眼睛彎彎的:“很少有機會這麼悠閑了。”
關于今晚的情況,她幾乎事無巨細地告訴了闵司臣。畢竟原著裡男主角才是主導,很多事情都必須由他來做。
“對了,這個。是那封信吧?”
蘇瀾拿出昨晚收到的那個禮盒,推到他眼前。她沒有拆開,誰知道哪兒又會有嚴正德的眼線。
闵司臣沒有開口,單手提過她布置的茶杯,颔首。
蘇瀾也跟着點了點頭:“今晚的路線,都安排好了?”
嚴正德一定是恨他的,所以在很多種死法裡,精心準備了一場火災,希望他能以更痛苦的方式死去。
“嗯。”闵司臣話音和往常一樣平淡,好像從來也沒什麼事能讓他緊張。
“消防那邊已經讓人通知過,接到報案能盡快出警。直升機在這邊買了現成的,做過防火塗裝的,飛行員用的老手,是個俄羅斯人。”
蘇瀾頭點得像敲木魚,姓闵的辦事是真讓人省心。
“對了,”她想起一個猶豫了很久的問題:“闵司郁……他知道嗎?”
“你覺得?”他反問。
“我覺得……”
蘇瀾端起自己那杯錫蘭紅茶,小抿一口,很遺憾沒能套到他的話:“我也不知道。”
表面上,闵司郁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但書裡寫過,他與嚴正德的秘密通信從許多年前就開始了。
蘇瀾也不确定,他站隊的準則到底是什麼,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動搖的。
茶有點燙,蘇瀾把茶杯一放,認真道:“舞會開始之前,有機會我和他說一聲,怎麼樣?”
“也不說太多,就……讓他今晚小心一些。”
既然都讓他去取信了,沒必要在這個點上翻臉。蘇瀾是這麼想的。
如果他不知道信的内容,現在就隻是個無辜的局外人;如果他知道……就更沒理由在這個時候還站錯隊。
在原著裡,他想要的從來不是把自己的哥哥害死,而是毀掉。
半天沒有回應,蘇瀾偏過腦袋,确認闵司臣有在聽她講話,但也看不懂他表情。大概這種事情對他來說也無所謂吧。
蘇瀾就當他是默認。
……
北城。
已是深夜。
黎慕思打開郵箱,點開一封封沒有标題的郵件。正文裡沒有内容,附件全部是闵司臣在奧地利的近照。
大多數時候,他和蘇瀾在一起。兩個人在陽光下笑得濃情蜜意。
無表情地看完,黎慕思并沒覺得有多難過。但手機裡一條信用卡催收短信,讓她皺緊了眉。
沉默良久,她撥通黎丞緒電話。
“快三天沒見你回過家了,”電話那頭的環境有些嘈雜,“你這是在哪?”
“在外面。”黎丞緒敷衍道:“有事?”
眼神空蕩蕩望向窗外,黎慕思平淡開口:“借我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