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開門,房間裡并沒出現嚴正德的身影。侍應在她身後,立刻就把門關上,扭下反鎖。
【世界線不穩定度29.8%】
“怎麼回事,不是說嚴叔叔找我嗎?”将房間觀察一圈,蘇瀾疑惑眨着雙眼,正要回頭,卻被人從身後猛地捂住口鼻。
發不出聲。
雙手被锢在背後,綁住。
蘇瀾控制着力道小心掙紮,顯示出她的反抗,又不至于真的逃脫。
兩分鐘後,終于順利被綁在房間中心一條格格不入的木椅子上。
“這張小臉長得是真可愛。”
被她拿一雙無辜的翠眼盯着,男人上前捏住她下颚,左右打量着:“嗬,真是可惜了。”
“你呢,也别怪我。這可都是總經理吩咐的。我要是不幹,大家全都完蛋。”
蘇瀾反抗無果,一會兒也便放棄,裝作是精疲力盡了,委屈别過頭去。
房間安靜了很久,負責看守她的男人圍着她轉了一圈又一圈,不停看着時間。
大概是無聊了,還要跟她唠兩句。
“要我說你也是真傻,你說那闵二少爺都那樣勸你了,你還不聽。”
“你們這些富二代公子小姐的,從小養尊處優,真是沒個心眼。不像我們命苦啊。”
“所以你也别怨我,要怨就怨你自己腦子笨吧!”
蘇瀾被他念得頭疼,無語閉眼。
進房間後她就在心裡默默數着時間,已經過去将近二十分鐘。
九點整,嚴正德的計劃是九點整。
他的人已經提前處理過五樓的消防系統,火勢将會蔓延地異常順利,用不了幾分鐘,整個樓道将會化為火海。
嚴正德的計劃非常簡單,因為他隻要今夜的成功,根本沒考慮過日後要如何脫罪。
确保闵司臣今晚死在這裡,是他唯一的目的。
按照計劃,嚴正德與他的談話将會在八點五十分準時結束。屆時他會以蘇瀾為籌碼,脅迫闵司臣待在屋内。
門窗将被鎖死,他則親自守在門口。
如果闵司臣有本事破門而出,他會親自用子彈将他了結。如果他沒有,那麼九點一到,他便會下令縱火。
隻需要五分鐘,高溫濃煙将填滿整個走廊,任他命再硬也不可能活着離開。
留給闵司臣的時間隻有那五分鐘。
他需要在嚴正德離開後救出蘇瀾,來到窗邊,在火勢蔓延進房間以前帶她出逃。
比起從前那些大風大浪,隻是逃生還真算不上什麼難事。難的是必須要依照原著的步驟從頭至尾,容錯率幾乎為零。
八點三十分。
一号休息室。
闵司臣取出那封密信扔上茶幾,食指并着中指輕敲桌案:“舅舅沒什麼想解釋的麼。”
“這一封信,可讓我在醫院躺了好些日子。”
嚴正德猛地抽過信封,攥在手中仔細一看,是複印件,才垃圾一樣甩在旁邊。
“果然就不該留着他。”他重重冷哼,“沒動他家人,我已經夠仁慈了。果然,仁慈的下場就是被背叛。”
“還談不上背叛吧。”
闵司臣理了理衣襟:“每個人都有立場。你在利用他時就該想到的。”
“背叛就是背叛!”
拐杖狠狠一拄,撞在沒有地毯的地方很是刺耳,“就像你父親背叛你母親!”
嚴正德幾步到他面前,壓下身子,與他對視,挑釁一般放慢語速。
“就像,你弟弟背叛你。”
他的話沒辦法刺激到他。
闵司臣的心境不會因此産生絲毫波瀾。
無視他,慢條斯理擡過酒杯:“司郁他還小,一時糊塗,做錯事很正常。”
“到了舅舅這把年紀,做錯事可就要自己負責。”
掌心攥緊,按着拐杖的手臂脹起青筋,嚴正德踱步了很久。
直到樓下的音樂又換一曲,直到厚重的雲層将月光遮掩。
他背身站在窗前,以一種滿足而釋然的神色揚起嘴角。
“不重要,一切都不重要了。”
“你有證據,又怎麼樣?你以為你掌控了一切,又怎麼樣?”
“你的血始終是髒的。”
不再是儒雅的長輩,嚴正德此刻更像一個發了狂的瘋子。
“你的父親厭惡你,因為你害死了他最愛的人。”
“你的母親也厭惡你,因為你身上流着那個禽獸的血。你的存在讓她再也無法逃離,甚至為這個強要了她的男人誕下後代。”
“你知道嗎。”
言至于此,他嗓音平靜了許多,好像隻是提起一件無關痛癢的往事,“曼晴拜托過我,不要将你留在這世上。很遺憾我沒有做到。”
“想知道為什麼嗎?”他故作懸念。
又自問自答:“因為這樣太便宜你了,太便宜你們姓闵的一家人了。”
“你們不值得在幸福的溫床中死去。”
“所以?”
闵司臣也起身。
松了松胸口領帶,手抄進口袋,以絕對的高度俯視他,“準備好要我的命了?”
“不急。”
嚴正德不與他正面交鋒,閑步繞到他身後,浮誇感歎:
“那種失去重要之人的感覺,還沒讓你體驗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