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意識到不能聲張，甯湘怡刻意壓低了聲音，可是臉上卻是前所未有的嚴肅。

杜雨晨從來沒見到過這麼兇的甯湘怡，眼淚瞬間蓄滿了眼眶。但她也不會就此屈服，依舊捍衛着自己的愛情。“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愛他，他也愛我。”她梗着脖子道。

“幼稚！”這一聲，杜雨晨的眼淚直接掉下來了，但甯湘怡還沒有絲毫放過她的意思。“你追求愛情我不管，但我不能看着你往火坑裡跳。李柏崇是誰？他是你的老師，還是有家室的人，你知不知道？”那天甯湘怡在商場看見杜雨晨和一個男的在一起，熟悉的背影讓她直覺是學校裡的人。後來她有心留意，某次撞見了杜雨晨和李柏崇一起走進公寓樓。她還真希望自己看錯了，但今天在杜雨晨這看到了那個粉底，當證明一切都是真的時候，她真的是極力在克制自己的情緒。

“我知道。可這已經是21世紀了，早就不是老一套的觀念了，老師和學生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我也知道他有老婆，可是他們感情不合，早就分居了，不過是段名存實亡的婚姻。我們才是真心相愛的，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盲目的，但真的從杜雨晨的口裡說出這樣的話，甯湘怡真覺得自己快被氣死了。

“如果你們真的隻是普通的師生戀，男未婚，女未嫁，我不攔你們。”那個男老師甯湘怡也知道，年紀不算大，三十幾歲的海歸，也算是成功人士，在學生中風評也不錯，算是個有魅力的老師。如果他還未婚，甯湘怡絕不攔着，甚至是鼓勵，但她已經查過了，他和妻子并沒有正式離婚，這種情況下，她不能看着杜雨晨往火坑裡跳。

“但是你要搞清楚，他現在名義上還是已婚的狀态，哪怕他和妻子已經感情破裂，已經分居兩地，也磨滅不了他們是夫妻的事實。而你算什麼？我相信你是真的愛他，可是在别人眼裡，你隻會是個破壞别人家庭的第三者。這事要是捅出去了，你的前途就毀了。”

“第三者”這幾個字眼無疑刺痛了杜雨晨的心，這是她最讨厭的一個詞。縱使嘴上還在狡辯，可是臉上卻是眼淚漣漣。“不是的，我不是第三者，我們是真愛。”

甯湘怡看到了杜雨晨臉上的糾結，她心裡也不好受。“小雨，我記得你跟我說過，是第三者破壞了你的家庭，搶走了你的爸爸。你讨厭破壞别人家庭的人，難道你現在要成為你最讨厭的人嗎？”

“不是的，不是的。”杜雨晨嘴上還在否認，可是情緒卻已經有些崩潰。

“小雨，真的，别再錯下去了。如果他真的愛你，他就會離婚，給你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而不是讓你置身于輿論的漩渦中。他或許真的有喜歡你，但更多的隻是貪圖一時新鮮而已，并沒有對你負責的意思。”甯湘怡見杜雨晨情緒瓦解，微微放緩了語氣。

“如果他真的愛你，就讓他離婚，離婚一兩年之後，你們在正大光明地在一起。”過早就在一起，即便他們離了婚，杜雨晨也會生活在别人關于第三者的猜測中。隻有時間，才能淡化人們的記憶。“如果他不肯離婚，隻能說他更愛的是自己，放不下利益。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他，萬一東窗事發，他很可能把你一腳踢開，甚至倒打一耙說你刻意勾引，到時候毀了的是你。要知道，這個社會，對男人，遠比對女人寬容。”

“不。”杜雨晨捂着耳朵，甩着頭，蹲在了地上。其實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她真的放不下這段感情。

甯湘怡在她的身旁蹲下，給她擦眼淚。“小雨，先放下吧。你以前不是想去德國留學嗎？如果他是真的愛你，他就不會忍心置你于不利的處境。如果他真的愛你，等他離婚，等你留學歸來，你們還是能在一起。”

“如果他不願意，隻能說他隻是貪圖新鮮而已，你不過是他生活的調劑品。”甯湘怡拂開杜雨晨臉上被淚水沾濕的頭發。她了解杜雨晨的個性，外表柔弱，内心剛強，看着嘻嘻哈哈其實内心很敏感，很渴望得到愛。但這真的不是她的良配，縱使知道她痛，甯湘怡隻能将這段畸形的感情從她心上連根拔起。

“可是我真的愛他，我放不下他。”杜雨晨也知道甯湘怡說得對，可是她真的不願意放手。他給她的愛已讓她深陷，她已中了他的毒不能自拔。

“你愛他，也得他真的愛你，不然，你們不會有結果的。”甯湘怡輕輕拍她的背，給她安慰。

“而且我現在也不想去德國了，我想和他在一起。你說，我從宿舍裡搬出去住，是不是就不會有人發現了？他們之間沒有孩子，而他一直喜歡孩子，會不會等我有了他的孩子，他們就會離婚了。”她不想逼他，不想讓她覺得自己是無理取鬧的理由。

沒想到她竟然還存着這麼愚蠢的希冀，甯湘怡此刻隻想說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對于戀愛中女人的執迷，她是真的不好說什麼了。

她的手，從她背上松開，無力地垂下。

終于，她長舒一口氣，淡淡道：“好吧，如果你執意要和他在一起，那我們絕交吧。”

“什麼？”杜雨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說，你如果選擇他，那我們就此絕交，再無瓜葛。”

“湘怡，你逼我？”

“沒錯，我是在逼你。因為你是我的姐妹，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往火坑裡跳。”勸不了，她隻能以這種方式逼她。

“湘怡，你為什麼要這麼逼我？你知道我放不下你的。”從小到大的情意，早已親如姐妹，她怎麼能這麼狠心說斷就斷。

“小雨，我不想你犯下不可挽回的錯誤。到那時候，你失去的就不緊緊是我。”随後甯湘怡起身走出了寝室，話已經說到了這份上，接下去的就是她自己的選擇了。

有些路總要一個人走，有些關總要一個人過的。

“湘怡，别走！”杜雨晨雙腿發麻，一時站不起來。

而這一次，甯湘怡沒有駐足停留，她毫不猶豫地轉身，門在她身後合上。留下杜雨晨，癱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