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裡吐得空空的，卻還是忍不住幹嘔。杜雨晨在洗手池拿紙巾擦了擦嘴，看着鏡子中的自己，腦海中突然閃過了一個可怕的想法。她的手支在洗手台的邊緣，骨節分明，做出了某個決定。

杜雨晨回到桌邊，孫奇熱情地招呼，“雨晨，鍋開了，你回來剛剛好，這裡的手切牛肉特别新鮮，燙一下就熟。”說着夾了一筷子入鍋。

陸江則面露憂色，“雨晨，你怎麼去了那麼久，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杜雨晨強忍着反胃的感覺，故作平常地坐下，“沒什麼，就是前兩天有點受涼，再加上這兩天吃得有些不規律，胃腸道有些不舒服。”

“雨晨，你不早說，要是早說胃腸道不舒服，我們可以去吃砂鍋粥。要不要緊，需要去醫院嗎？一個人也要照顧好自己。”

陸江的關心聽得杜雨晨心裡酸酸的，臉上還是無所謂的笑：“我哪裡有那麼脆弱，今天确實是我自己也想吃火鍋了。不過剛剛在洗手間接了個電話，我有點急事要去辦，不能陪你們一起吃了，抱歉。改天我請你們吃飯。”

說着她拿起包拉開椅子就走了，花也被留在了座位上，留下兩個大眼瞪小眼的男人。

——

杜雨晨到了C市小有名氣的一家私立醫院，這裡患者隐私保密工作做得比較好。

當躺在超聲檢查床上的時候，她的心髒怦怦跳着，仿佛要從胸腔跳出來一般小心翼翼地問：“醫生，我最近月經不太好，有什麼問題嗎？”她不敢直接問出那個問題。

醫生的臉上沒有什麼太多表情，一臉淡定地說：“你沒有什麼問題，隻是懷孕了而已。那個也不是月經，應該是懷孕了有點出血而已。恭喜你，是個雙胞胎……”

從醫生口中得到那個結論，杜雨晨隻覺得如遭雷劈，瞬間石化，超聲醫生又說了什麼她根本沒聽進去。

杜雨晨拿着報告單坐在醫院的長椅上，上面的一字一句，她用了很長時間去消化，坐了很久，她才鼓起勇氣走進了診室。

坐診的主任是個40多歲的中年女人，臉上帶着慈祥的微笑。她扶了扶眼鏡，看着杜雨晨的報告，“小姑娘，你這是懷孕了，還是雙胎。不過有一點點流産迹象。這個孩子你是想要還是不想要？”她一雙洞悉一切的眼上下打量着杜雨晨。

“我沒有想好。”

“看你年紀輕輕，應該還沒有結婚，年輕人，回去慎重考慮一下。如果不想要，趁着現在不是很大，你現在可以選藥物流産或者人工流産，但是還是要說一下風險……”

杜雨晨腦子嗡嗡的，醫生後面的話沒聽進去，問道：“醫生，這孩子如果想要會不會有風險，我前陣子肺炎，用了不少藥，有……”她報了一串藥名。

“你用的這些藥理沒有強緻畸的藥，但也不能排除一點風險也沒有，還要後面定期複查。你現在先想清楚，想不想要這個孩子。”

“我考慮一下。”雖然嘴上說考慮一下，但當主任說可能有流産風險時，她還是鬼使神差地開了盒保胎藥回去。

出了醫院，杜雨晨沒有打車回去，而是一個人走在人行道上。夜幕降臨，路燈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空氣裡帶着涼意，她需要靜靜，想着怎麼處理以後的事。這意外來得毫無防備，讓她不知所措。

想得太過投入，她沒有留意到有輛電動車從非機動車道竄上了人行道，猛地一個右轉試圖從她前方搶行。杜雨晨沒有留意到電動車徑直就往前走，突然一股大力從身後襲來拽了她一把，随後之間那電動車唰得從眼前掠過。

好險，她差點就撞了上去。杜雨晨拍了拍胸口，随後回頭看了一眼幫她的人。

“謝謝，是你！”當看清來人面目時，杜雨晨意外，“陸江。你怎麼來了。”意識到她還靠在他懷裡，她立馬站直了身子和他拉開了距離。

“你飯都沒吃，匆匆忙忙就走了，我不放心，就跟過來看看。”

像是擔心秘密被發現，杜雨晨若無其事地說：“我哪有什麼事，你多想了，我好得很。”說這話時杜雨晨心虛地不敢去看陸江的眼睛。

“沒事就好，隻是前陣子你剛住過院，我怕你又有事，沒事就好。”看她匆匆忙忙的樣子，走出醫院後失魂落魄的模樣，他不是傻子，這擺明了就有事。隻是既然她不願意說，他也不不去戳穿她。

“對了，你是不是沒吃晚飯，現在去吃。”

杜雨晨本來想說沒胃口，但後來想想為了那兩個小生命，還是應該吃一點，最後被陸江拉去了附近的一家粥鋪。

生滾牛肉粥，牛肉嫩滑，精選的稻米帶着淡淡的香，入口回甘，這是杜雨晨平時喜歡的味道。但現在沒什麼胃口，隻是機械性地吃着。

陸江也給自己盛了一碗，坐在她對面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