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沒吃呐，都怪我，你和孫奇的晚餐都被我攪和了。”杜雨晨還是有歉意。

“沒關系，我天天跟孫奇一起吃一起住，今天讓他實現火鍋自由。”杜雨晨剛走出店，他就跟出來了，打了個車跟在她後邊，到了醫院就在走廊和門口徘徊，沒敢走遠，隻遠遠地看着，現在是真的餓了。鍋裡冒着熱氣，寒氣漸盛的秋天來上這麼碗熱粥，胃裡暖暖的，很舒服。

“謝謝。”在她失意，深陷困境的時候，至少還有人在關心她，這無異于寒冬的一縷陽光。她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一旁的包上，裡面還放着那張超聲單。如果陸江知道了這件事，不知道會怎麼想她。想到這，她心裡酸酸的。

“雨晨，那你以後打算做什麼，還是想要從事計算機行業嗎？”

“應該吧。”她是為了那個人學的，現在她學會了，那個人卻離開了。就好比你拼命趕路，終于沖卡到了月台，火車卻已開走了，隻留你絕望無力地站在月台。“不過現在沒想好找什麼樣的工作。”

“要不來我們公司，我現在轉正了，拿到了第一個月的正式工資，還是比較客觀的。公司大多數人都是像我們這樣的年輕人，工作氛圍很不錯。”

“我畢竟不是計算機專業出身，頂多半路出家劃水的，你們人事估計看不上我吧。”

“可以試試，公司有多個崗位，雨晨你那麼聰明，那麼優秀。”他一臉期待地看着她，“以後有專業上的事，你也可以問我，工作上的難題我也可以幫你。”

杜雨晨卻不敢直視他熱切的目光，“再說吧，可能會休息一陣子，後面可能也會去深圳，去找甯湘婷跟她一起創業。”

“是嘛？”他的聲音有淡淡的失落。

吃完飯，陸江打車送杜雨晨回去，一路上兩人默不作聲，隻是默默地看着窗外路燈的光影掠過。

許久，陸江率先打破了沉默，“雨晨，别走了好嗎？”

杜雨晨沒有回應。

“雨晨，别走了。”

“什麼？”杜雨晨一直沉浸在想超聲的事情，沒有留意到他在說什麼。

“哦，我說小區馬上快到了。”陸江讪笑。

“是哦。師傅，前面路口右拐，我在小門小區小門下車。然後你接着送他。”說着還從包裡掏出了一張一百塞到陸江手裡，“不準拒絕，不然就不是朋友了。”

車一停穩，杜雨晨拉開車門，朝陸江揮揮手，就扭頭一溜煙跑了。

回到公寓，剛合上門，杜雨晨幾乎是立刻捂住了嘴，一陣酸楚湧上了心頭，眼淚不争氣地掉了下來。

她頹然地坐在沙發上，看着桌上的那張報告單，茫然不知所措。算算日子，就是台風天前後懷上的。

本來以為可以潇灑結束，各奔東西，可命運還偏偏讓他們繼續糾纏不清。她該怎麼辦，縱使她可以解數學的奧賽題，可面對這道生命的難題她依然茫然無措。

年紀輕輕跟人同居，被人抛棄還未婚先孕，這種事被其他人知道不知道别人會怎麼想她。從小到大，她都是别人眼中的乖乖女，一帆風順，現在卻隻有荒唐。

怎麼就變成了這樣？

恐懼、羞恥，對未知的茫然，撕扯着她的心。

晚上，杜雨晨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幾次拿出手機，卻沒有勇氣撥通那個号碼，也沒有勇氣發消息。去生日會上出風頭，故作潇灑地離開，然後回頭再告訴他懷孕了，像極了在玩欲擒故縱，拿孩子逼宮。也不知道何彥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一晚上胡思亂想，直至淩晨才睡過去，再醒過來已經中午了。平時作息規律的人一旦熬夜，隻覺得頭痛欲裂。

看着鏡中憔悴的自己，杜雨晨拿起了粉底液，擰開了瓶蓋，卻還是歎一口氣放了回去。她給自己梳了個高馬尾，希望自己看得精神些。

今天起風了，氣溫驟降了五六度，杜雨晨穿上大衣，又配了條圍巾，戴上帽子和口罩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