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彥華不想聽他聒噪且浮于表面的誇贊,讓他自己幹活去了,隻讓留了個工程師和江南陪着他。隧道裡,地上有不少泥漿水,何彥華站在隧道口,觀察着岩壁的情況。
“這邊地形複雜,施工過程中要做好頂部支撐、排水,關注天氣變化,避免塌方。”他對着工程師交代,“最近天氣不錯,實際施工速度怎麼樣?跟我說實話。”
“這邊的頁岩比較硬,盾構機每小時推進可以達到5米。現在排水什麼的都還好。”
“入冬以後工人施工就更難了,趁着近期天氣好,加快進度。”
“是。”工程師認真地記下。
随後他們交流了幾個專業問題。
江南原來是市場部的,此刻聽得雲裡霧裡,待何彥華讓工程師做事去了,才忍不住開口:“何總,這種事不是讓技術部的人來就行了,何必您親自跑一趟呢?”
“雖然商場上市場營銷一直很重要,但沒有過硬的産品,就算是好的市場營銷也不過是讓産品昙花一現。産品好不好,重要的就是使用者的反饋。幾十年前盾構機被海外國家設計技術壁壘,我們國家實現了技術突破,自己也能生産了,但目前行業裡德國海瑞克一直還是标杆,我們要做行業翹楚,就要做好每一樣産品的治療。”他是工科出生,他比那些經濟或金融專業出身的管理者更懂技術的含金量。
“我們……”
“彥華哥。”二人的對話被一聲嬌俏的女生打斷。
二人循聲看去,隻見外面空地上多了輛黑色的奔馳大G,柳微漪後邊跟着倆保镖、一個保姆,正朝這邊走來。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的羊絨大衣,長發披散在肩頭,頭上配着同色系貝雷帽,裡面是黑色打底下面配着卡其色毛呢短裙,黑色皮靴,在保姆的攙扶下,在泥濘的路上走得小心翼翼。
“你怎麼來了?”何彥華微微皺眉,“工地不是啥好玩的地方,你跑這裡來做什麼?”
柳微漪俏皮地吐吐舌頭,“人家不是想你了嘛。今天去公司找你,秘書說你來這邊了,我就過來了。而且這也是我們家的項目,我視察下也是應該的。”
“我的工作做完了,我們回去吧。”這個大小姐在,他是夠嗆還能辦公了。
“是啊,這地方太髒了,可惜我的新鞋了。”看着腳上的泥漬,她忍不住皺了皺眉,但很快又笑靥如花,“不過我已經穿過一次了,也不算新的了,一會你得陪我再買一雙。”
何彥華扶額,他有些招架不住這個粘人的大小姐。
柳微漪有兩個同父異母的哥哥,柳董事長喪偶後娶了自己的初戀,40歲才有了這個女兒,寶貝得狠。而且柳家多男丁,三代才出了這麼一個女兒,爺爺奶奶輩也疼得緊。柳董事長更是放話,他女兒生來就是享福的。柳微漪從小就是備受寵愛,一呼百應。
“不過我還有其他工作,我先送你回去,買鞋就不不能陪着你了。”
她的皮靴帶小高跟,她踉踉跄跄走到何彥華面前,直接拉住他的胳膊,“不嘛,你看我大老遠來看你,就陪我一下嘛。要知道,錢是賺不完的,工作也是做不完的。但我的快樂,可是難以把握的,我覺得你還是陪我比較劃算。”
何彥華受不了她的軟磨硬泡,被迫跟她走。
回公司的路上,何彥華疲憊的捏了捏眉心,總算送走了那個粘人的大小姐,他還要回公司接着辦公。他讓江南提前回了公司,不知道交代的任務完成得怎麼樣了。
老何開着車,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後座的何彥華,小心地問:“少爺,你覺得跟微漪小姐在一起怎麼樣,開心嗎?”
“她是從小被家裡寵着,有些人任性,不過單純,沒什麼心機,還可以吧。”沒有心動的感覺,但人生注定要将就,找個不勾心鬥角的也可以了。老何是看着他長大的,他也不見外。
“那你真的放下杜小姐了嗎?”
放下,怎麼能輕易放下。“你今天怎麼問這個?是不是有話說。”老何今天的欲言又止的模樣有些反常。
“生日宴那天,我看着她走的時候打車去了你公寓……”
“什麼,你當天怎麼不提醒我?掉頭,去公寓。”
車子在前方猛掉頭,劃出一道弧線,随後重新彙入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