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比從前安穩了些。
但等不到甯枝月的蒼明雪卻輾轉反側,他看天上一輪彎月,總覺得沒有平日裡看見的漂亮。
等到了半夜,始終沒有往常的身影推開他的房門,他整理了衣冠,卻開了門,走出了院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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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期十五天的秋獵結束了,最後一天不進行秋獵,卻是進行一個表彰一般。
各族子弟打得獵物,打了多少,都是記錄在案的。
最後幾天打到的獵物被弄成了篝火晚宴的食材。
打得最多的當然是正值盛年的皇帝,羊啊,鹿啊,還有數不清的兔子。
高高的柴火累着,明亮的火焰幾乎竄上天空。
也許是篝火的火太過熱烈,将人心也燒得浮動。
然後是煙火,一聲又一聲,煙火盛大地綻放,漫脹的情緒無處依靠。
他握住了她的手,像是溺水的人握住了救命稻草。
知道沒有希望,沒有可能,還在掙紮。
簌簌的風拂過她舒展的眉眼。
她安靜下來的時候,細碎柔軟的發在耳側,眼裡漫落星辰與煙火,幾乎是有點慈悲的,溫柔的看着天空。
他便知道他避無可避,逃無可逃。
滿腔的情意湧上來,他抱上困倦的她,避着人眼送她到了房間裡。
他又問她:“我可以親你嗎?”
被不出所料地拒絕了。
“我困了。”她小小地打了個哈欠,趕他,“你走吧。”
他深深地看她的臉頰,用眼神一寸寸勾勒她的眉眼,鼻尖,還有嘴唇的弧度。
便默默地走出房間,關上了門。
第二日一大早,便聽到外面有些騷亂的聲音。
不知為何皇帝一大早就回去了,别人自然也就跟着回了。
甯枝月卻睡到了日上三竿。
等如意為她裝束完畢,才騎上馬,與蒼明雪出了行宮的草場,果然沒有人了。
不過後面倒是有個熟人,沈雯丹騎着馬匹跟了出來。
她的馬後面被拖着跑的,也是眼熟的人。
那個被禁锢着,又逃出去的波斯貓,被拖得一雙腳掌都鮮血淋漓,還有膝蓋。
那雙藍色的眼睛卻還是飽含着恨意,熊熊燃燒如同烈火,永遠也學不會順從。
看來是沒有逃出去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抓住的。
對面沈雯丹卻好似知道她在想什麼一樣,起了話頭:“讓公主殿下見笑了。”
“這奴隸不聽話,今早才被禁軍抓到了送回來。”
“不過要不是我求了情,他這條小命也就保不住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後面的波斯貓卻一直狠狠盯着她,好像恨不得生食其肉,飲她之血。
不過他一擡起頭,沈雯丹就一拉綁着他手的繩子,後面的人就趔趄着倒下。
似乎看她的眼神很感興趣,沈雯丹就側頭去看,笑道:“公主殿下喜歡?”
蒼明雪的視線突然轉了過來。
少女卻毫無所覺地點了點頭:“他像隻波斯貓。”
得到肯定的答複,沈雯丹眯了眯眼睛,笑了:“能給殿下看上自然是他的福氣。”
“不過我這小寵也是花了大價錢買回來的。”
甯枝月明白她的意思,倒也不奇怪:“你想要什麼?”
那細長眼睛微微睜開:“我說這個的意思自然不是跟公主求财,我們來交換如何?”
“我将這小寵送與你,您将明雪殿下借我幾天?”
“這不是個賠本的買賣吧。”
蒼明雪視線淩厲起來,他擡頭,仙氣飄飄的人第一次露出點脆弱的情緒,他看着她:“甯枝月。”
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他聲音向來很清冷,運籌帷幄而從容不迫,此刻的三個字落地,卻像是上好的水晶碎了一地。
情緒壓抑到極緻,就變得支離破碎。
聽見聲音,少女像是有些新奇地看着他的表情,那雙漂亮的眼眸裡猶豫了一瞬間。
但就像蒼明雪當初讓她放棄青淼一般。
同樣的,她在兩個玩具面前做了選擇。
她理所當然地選擇她更喜歡的那一個。
少女冷淡地掃過青年破碎的眉眼,
隻說了一個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