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憑證?”
“憑證,什麼憑證啊。”少年突然臉燒紅,“你别亂說。”
甯枝月狐疑地看他:“不是拿話本和甜點的憑證?”
”啊,你說這個啊。“仙木西臉上的溫度才恢複正常,“是,就是那種憑證。”
“你為什麼給我?”甯枝月覺得他好像性子有點變了,雖然不是無功不受祿的性格,但也覺得人變化大了,還是有幾分吓人。
這一次回來,仙木西的性子倒是改了很多,還是做不到不噴毒液說話,但是做到了少說話,三句裡面有兩句都是無意義語氣詞,聽起來就好像和善了些,也不愛惡作劇似的倒挂在橫梁上吓人。
要知道以前府裡的侍女侍衛都被他吓了個遍。
“你享受了好處,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啊。”得,三句裡面那一句有毒液的吐槽還是沒忍住冒出來了。
不過甯枝月覺得他說的有道理,甜點測了沒毒,話本也有趣,享受的都是她,她确實沒必要追究太多。
不過跟在她身邊的雪栀卻覺得仙木西有些可疑:“公主殿下,仙木西公子的身份還不清不楚的,讓他這麼來往公主府,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情,連累了公主您就不好了。”
“想當初公主府就是因為那位出了事,才被禁足了一年啊,公主還請三思。”
甯枝月卻放下了練字的筆,深深地看她:“不就是蒼明雪嗎,他的名字有什麼不好提的。”
雪栀低下頭,額上略微出了冷汗:“雲蘭國與楚國正在交戰,我怕提到他的名字對公主不利。”
“哦,”她聽了,點點頭,“那你以後便不要提了吧。”
于是此事就不了了之。
仙木西還是照常來往,像隻貓神出鬼沒,不過多了一項新的興趣,教甯枝月卡提族語言。
甯枝月被圈在公主府裡,整日看話本也無聊,也就随着他學了。
還是挺有趣的。
少年教學的方法格外新奇,完全是實用性的,不考慮書寫,他懶散地坐在書桌上,指着甯枝月:“木露恩。”
甯枝月跟着他的聲音:“木露恩?我的名字嗎?”
仙木西點點頭,然後指了指自己:“阿提拉。”
甯枝月隐隐覺得不對:“你不是叫仙木西?”
難道這還是意譯?
仙木西眼珠一晃,肯定點頭,又說了一遍:“你,木露恩,我,阿提拉。”
好吧,甯枝月随着叫:“阿提拉。”
貓兒眼的少年笑彎了眼睛,唇邊一顆小虎牙笑得都藏不住,耳朵尖尖紅紅的,點着頭答應了。
“然後是各種物品,”他拿起一朵花,“花,芙拉朵。”
“芙拉朵。”甯枝月便如牙牙學舌的孩童一般跟着他說話。
這種時候還算好玩,就是有一些音,彈舌一般,甯枝月好難才能發出來。
聽在仙木西耳朵裡,就是明媚的少女一本正經地,對着陽光說陽瓜,對着書本說素笨,對着綠葉說綠耶~
反正仙木西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笑出來了。
但後來他才發現他又不能笑得太過,笑得太過甯枝月就果斷棄學。
理由也很充足:“反正除了和你說話,我周圍也沒有用得上卡提族語的時候啊。”
仙木西支支吾吾,最後還是去外面搜羅了一圈新出的話本和甜點才将人哄好。
不知不覺時間就這麼過去了,冬日之後又是春夏秋冬,然後又是一年春日。
今年春闱還算熱鬧,仙木西還是她的八卦消息來源,說今年的探花郎清秀俊朗,文才天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最重要的是,才剛剛十八歲。
朝堂有傳聞,皇帝有意将公主許給他。
甯枝月哦了一聲,才後知後覺的發現,這句傳言中的公主,可能指的是她。
不過她并不覺得那是真的。
去年秋日的時候,公主府便解禁了,不過出了門還是跟着一大群人,甯枝月覺得煩人,也就不喜歡出門了。
反正宅了一年她都習慣了。
這一年來,話本是看了無數,練字也終于有點骨相了,脫離了模仿的境地,但始終在橫折鈎處透着蒼明雪的影子。
其實一年以來,她想起蒼明雪的日子屈指可數,最多的時候,還是在戰争中聽說他的名字,不過軍情也不是那麼容易知道的。
還是仙木西看她寫字,覺得不像個女孩的筆迹才讓她想起名字。
就那麼一瞬間,差點恍惚地想不起來全名。
不知道蒼明雪還記不記得她,總不會也把她忘了,然後忘記把她抓走關小黑屋吧。
有點擔心,但擔心也沒用。
仙木西卻又拾起了壞習慣,挂在橫梁上,幽幽地說:“皇帝把你許給那個什麼玩意什麼探花怎麼辦?”
甯枝月不知道他還會擔心這種事,不過是沒影的事情,她不擔心。
仙木西看她無所謂的樣子,生了氣:“加西!”(笨蛋!)
但甯枝月也學了一年多卡提族語言了,當然聽得懂,回擊:“阿魯提!”(傻瓜)
他卻跳下來,碧藍色的眼睛亮閃閃的:“甯枝月,我們私奔吧!”